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林晉還沒有來。這家伙不會看人家姑娘漂亮舍不得出來了吧?
“吱呀”一聲,林晉推門而入。
“你在那屋里干什么了,才來?”
“那姑娘看我英俊,硬拉著我要給我彈曲兒,耽誤了些功夫。”
許靈均聳了聳肩,意思是你編吧我不信。
許是受許靈均的影響,林晉說瞎話也是張口就來。實則剛才情景是這樣的。
“公子,奴家給您彈個曲兒,您稍等,奴家去拿琴。”
林晉在雨冰轉身的時候,手已經虛微貼近了她的脖子,想來一記手刀把人打暈,但是他又感到這樣太不憐香惜玉了,沒下得去手。
彈琴期間,拖拖拉拉試了好幾次才輕輕打暈。把人抱上床,在人床頭放了兩錠銀子,雙手合十對著人姑娘絮絮叨叨:“姑娘對不住啊,不是故意打暈你的,實屬無奈,見諒。”
這才推門而出。
“二位大人有什么要問的,便問吧。”夏兒起身替林晉斟了杯茶。
“姑娘如何得知我們的身份。”
“并不知曉,只是看二位大人氣質不凡,不似恩客,想來是為那件事而來。”
“姑娘如此聰慧,可否詳細說明當天情形。”
“那日……”
戶部侍郎的公子王揚不是春杏樓的常客,也就去過兩三回,但是就經驗來看,他的路徑很簡單,就是老鴇兩錠銀子,然后直接去夏兒的房間。那日也如往常一樣王揚進了房間之后,片刻,就聽到一聲叫喊,但叫喊聲隨即消失。
夏兒沒有聽清是不是真的有人再叫,剛推開房間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那味道簡直讓人作嘔。故退出房門叫來了幾個小廝進去,才發現王揚死了。隨即老鴇叫了人報案。
“你信她說的話嗎?”
出了春杏樓林晉才問。
“信啊,不過信不信的對現在來說用處也不大。看看仵作怎么說吧。”
許靈均和林晉走進府衙之后,聽見從停尸房穿來了女人的哭喊聲:“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剛進停尸房就看見王揚的母親抓著王揚的手痛哭。
既到了停尸房,便是要接受驗尸的,仵作剛要掀開王揚身上的白布,就被王老夫人推開了,還啐了人家一口:“你干什么,我兒都死了,你們還要驗什么尸,是誠心讓我兒死不安息嗎?”
“王夫人,令郎死的蹊蹺,難道您不想查明真相,讓令郎瞑目嗎?”許靈均一向看不得這樣的場景,莫名其妙被人殺了還怎么安息?
“許大人,林大人,拙荊一個婦道人家添麻煩了。”王揚的父親王盛怒斥:“凈添亂,快把夫人送回去。”
林晉道:“王大人,不必動怒,做母親的總是可以理解的。”
許靈均沖仵作示意,讓他盡快驗尸。
“來的路上你不是說你能死的說成活的嗎,現在試試?”
“你好單純,這也信。”
林晉真想把仵作那箱子里的布條塞到許靈均嘴里。
“晌午了,回去吃午飯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飯?”許靈均賤嗖嗖地問。
“不去。”
哼!我去干什么,去看你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許靈均回到許府的時候,賀靜嘉正左手托腮,右手拿筆百無聊賴地看賬本。
“你回來了?”賀靜嘉看到許靈均眼前一亮。
“嗯,在干什么?”許靈均伸手替賀靜嘉擦掉臉上的墨汁:“都畫臉上了。”
“娘說讓我學看賬本,以便以后操持家中各種事宜。”但是好無聊啊,一堆數字,有的還不認識,賀靜嘉還不太好意思一直問別人,顯得她沒文化。
許靈均翻看了兩眼,“這些都是以前的舊賬簿,別看了,先吃飯吧。”
“等等”剛才許靈均給她擦臉的時候就聞到有些不對勁,“你身上怎么有股脂粉味兒?”
“有嗎?”盡管許靈均沒干什么事,只是去查案,但他還是有點心虛。
“不是查案去了嗎?怎么,是去脂粉鋪查案了,還是……”賀靜嘉故意拖長了聲音“青樓啊?”
賀靜嘉的眼睛太亮了,亮到別人無法在她面前撒謊。
“青樓”許靈均看賀靜嘉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慌亂解釋“但是你、你別多想啊,真的只是查案。而且我只待了小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那怎么現在才回來?”
“后來去了府衙。”
賀靜嘉撲哧一笑:“嚇到你了,說話都結巴了。”
許靈均看呆了,賀靜嘉那一笑猶如烏云褪去漏出的第一縷陽光,明媚耀眼。
許靈均賀靜嘉吃過午飯,漫步在回臥房的小路上,賀靜嘉問:“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那個夏兒說她當時不在房中,并未親眼看見王揚被一刀斃命的過程。”
那就怪了!
“那她是如何得知是被一刀斃命的?她見過尸體了?”
“應該是官府去抬尸體的時候見……是啊,一般抬尸體的時候會蓋上白布再抬出來,知道人死了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又是如何得知是一刀斃命的?”
她沒有進過房間,也就沒見過尸體。
賀靜嘉與許靈均對視一眼,怕是有更大隱情。
“就目前來看,這個夏兒的行為很矛盾”賀靜嘉說。
一方面,她沒有見過尸體,卻說出死亡的原因,要么她撒謊了,其實她進過房間,要么就是有殺人的嫌疑;另一方面,如果她殺了人,那為什么還要報案呢?她漏出的馬腳是無意之間還是故意為之?若是故意的,那她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這些,許靈均接下來一段時間估計會很累。
“我幫你一起查案吧?”
許靈均看著賀靜嘉枯苗望雨似的眼神,還是毅然決然地說:“查案太危險了,不適合你去。”
對,真的很危險,系統你看,人家都知道查案很危險。
【1、回現世咸魚,2、消失】
“你不怕危險,我為什么要怕,再說了,你會保護我的對吧。”賀靜嘉微微歪頭,對著許靈均甜甜一笑。你可一定要保護我,大哥。
許靈均似被蠱惑了一樣,牽線木偶般發出兩個字“好吧。”
賀靜嘉沒想到許靈均這么快就答應了,興奮地微微踮腳,雙手捧住許靈均的臉,在他左臉上親了一下:“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許靈均在答應了她的下一秒,其實已經后悔了,但是她看見賀靜嘉笑,看見賀靜嘉親他,就感覺沒什么好后悔的,有危險的時候我護好她就行了。
“這點獎勵可不夠。”
許靈均打橫抱起賀靜嘉就往臥房走去。
“你干什么,這大白天的,不好吧。”
許靈均把賀靜嘉壓在床上,伸手撫摸著她潔白如玉的臉:“方才你親我的時候怎么不說大白天的,現在倒講究這個,怎么,怕了?”
賀靜嘉最受不了別人用激將法,“誰怕了?”
“不怕啊,那我就來了。”
床幔飄蕩,床間二人亂作一團。
“哎呀,別鬧了,今天下午我就陪你一塊去吧。”
“嗯。”
“就目前來說線索太少了,沒有辦法破案。”賀靜嘉邊整理衣服邊說。
“那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么查?”
“一般被害的原因,不外乎有三種,為財,仇殺或者死者擋了別人的路。既然是被一刀斃命,那第一種和第三種的可能性更大。他爹是戶部侍郎,那就是管財政的,他們家很有錢嗎?”
“還可以吧。”
“什么叫還可以?光靠那點俸祿應該養活不了那么一大家子吧,就沒有什么鋪面?”
“這個得要查一下。”
“不只是查他爹,還有王揚這一段時間經常去哪,跟那些人接觸,他的日常開銷情況也要查。”
許靈均很納悶,賀靜嘉一個女孩子家,怎么會懂這些的。
“我已經叫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你是在耍我嗎?都叫人去查了,還來問我。
賀靜嘉剛被激起興趣,結果呢,這個夫君腦子不太靈光轉頭潑一盆冷水。原以為自己提供了思路,結果人家都已經再查了。這感覺就像你終于考了90分,自以為很優秀,結果人家試卷總分成150了。你說氣人不?
“怎么了?”許靈均見賀靜嘉好像不太高興。
還問我怎么了?你說我能怎么了?你說錯話了唄,你就不能這樣的說嗎“娘子,你真厲害,我怎么沒想到呢!”
“沒事,咱們去府衙吧!待在家里也查不了案。”
許靈均牽著賀靜嘉的手走去府衙的時候,林晉已經在了。
“誒,嫂子怎么也來了?”
賀靜嘉對林晉的印象特別好。對著林晉,讓人沒有壓力,這種感覺跟她見許靈均時是不一樣的。許靈均雖也很好接觸,但不說話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高不可攀,不可褻瀆的感覺。
“來漲漲見識,隨便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仵作怎么說?”
“死者手部呈開放狀態大體可以判斷死于昨日戌時。背部和腰側有尸斑,死時呈仰臥狀態。而且死者下巴脫臼,應該是左右掙扎反抗,被強行固定。剛才按死者下巴上的痕跡做了一下示范,兇手應該是從背后出現,捂住了死者的口鼻,死者掙扎期間,被一刀封喉斃命。”
從后面出現,而且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殺人,自己再消失,那必然是早已在房間,等著死者送上門。那這個時候夏兒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