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我和她的事。

師大的保送生她沒有錄取，一個指標，十幾個人竟爭，也有官員的孩子，傳有人走套路。

她斗志昂揚，報名參加成人高招考試，準備畢業后離職進修專科后再升本。

五月七八號成人高考。

去考場那天，我一個人來到辦公室開門坐下，星期，辦公室就我一個。學校為考試同學租了車，臨走前她來到辦公室，虛掩門，與我道別。

我把手表摘下給她，說我不送你，你多保重。

她說：放心，我會考好的。

車走了，整個校園空蕩蕩的，我一個人在校園百無聊賴，去了街上，不知不覺來到她說的考點。

現在想起來，如果考試我不陪她，一切都將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我和她的事，我也不會那么被動。

可是那時的我失去理智。

上午考完試，她下了場，一眼看見我高興得很，我不知道近視的她是如何發現我的。

在招待所吃過飯。

她問我在哪兒買紙，她身上來了。

我給她買了當時最貴的安爾樂衛生巾。

她去廁用上，我騎車馱她去考點。在考場外的樹林里，她在我膝前徜徉。

我感到自己有點多慮了，茫茫人海，哪有人注意你。

她說：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說：我也沒想到。

去陪她考試確實不理智，擔心的事還是應驗了。回到學校我感到不同的氣氛，一些老師用異樣的眼光關注我，這顆炸彈提前引爆了。

冬梅來學校玩，笑著探我：“我聽人家說你和學生談的。”

我故作深沉不做答復。

她近一步說：“陸薇不錯，你想想你認識的，哪一個抵得上她。”

我只好說：“你說的連我都不知道。”

其實只有我不知道在此之前已有傳聞，她班的學生已懷疑。不過連傳聞者自己都難肯定。這次我陪她考試提供了明證。

我的心理準備還是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壓力，我不能不感覺到學生的目光，鄙視，冷視，輕視，探視，和眼神背后蠱惑的、匪夷所思的、居心叵測的、幸災樂禍的、嫉妒污蔑的心靈世界。

我不能不感覺到他們的疏遠，我自慚形穢不想出門。世界灰暗。

我莫名地哀傷。

陸薇跟隨我更緊，也許她意識到這一點，處處慰籍著我心。

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憂郁，但我無法甩脫這個社會。我不再無憂無慮的快樂。那次我和她走在河堤上一直走了三四里，我不想說一句話。

她默默陪著我，走到一處涵洞她哭了，我忙擁抱她，問：“怎么啦。”

她哭說：“我看你不高興，我心里難受，我有時真想不和你在一起了。”

我內疚，我竟然讓她受傷，為她擦干眼淚，我醒了，說：“我一定勇敢和堅強起來，讓你高興。就算全世界都不理我，我也不拋棄我們的愛情。”

她高興了。

我在涵洞石壁上，用墨記號筆寫下：天地日月有盡時，陸薇清河情不移。

她寫道：海枯石爛心不變，生死連理舟與帆。

好在這時大家該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