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位蛙人在‘胚胎’里沒有改造好,變成了他自己所向往的另一種動物……”
蕭必勝問:“那姑娘你,為什么也沒有變成偶蹄類動物呢?”
白鷺模樣的姑娘說:“嗯你倒是挺聰明,已經看出來了,我現在更像一只鳥。”
說著她展開翅膀,雙腿舒展,好像一直優雅的白鷺,在大廳上飛了一圈,白裙仙袂,穆沐都看呆了,不禁大聲叫好:“姑娘你真牛!”
老蕭白了他一眼,又道:“蛙兄大戰之時,姑娘難道也在旁觀戰?”
那姑娘依然收回雙翅,飄然落地,十分沮喪的說:“遺憾,未曾得見。”
穆沐說:“那要不我來跟你講講……”
姑娘凄然一笑:“今日之戰,全網皆知。”
蕭必勝一時吃不透這姑娘到底是支持蛙人這邊,還是老樹這邊的。心下十分謹慎,心想不如試探一下這些人的口風,以求自保,不然別說解救被忽悠干活的林子,自己和木頭今日都說不定折在這里。
還沒等蕭必勝開口,穆沐就唾沫橫飛、添油加醋的講述大戰當日蛙人如何操縱水柱,瀑布如何珠玉亂碎,小蛙人又是如何遮天蔽日與十方石人周旋,那是口吐蓮花、巧舌如簧,堪比金牌說書人,聽的那廳上所有的姑娘都十分入迷,只有那白鷺般的絲羽姑娘仍然像冰山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穆沐說了半天,都快忘了自己還是被綁之人,還不時跟蕭必勝說:“怎么樣,老蕭,兄弟我說的是不是講的特好!”
蕭必勝和那白鷺姑娘一樣,各懷鬼胎,若有所思,所以只是敷衍的答應了幾聲,穆沐特別掃興:“你連捧哏都不會!”
但這時姑娘卻看了老蕭一眼,說:“你叫蕭什么?”
穆沐說:“他叫蕭……”
蕭必勝說:“蕭瀟!”然后又狠狠瞪了穆沐一眼,心想你知道人家是誰啊,竟然就要把我先賣了,于是隨口瞎說了一個名字。
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穆沐好像被當頭澆了一瓢冷水,也便不再對當日的戰事信口雌黃,一下子整個廳的氣氛,從活躍又轉為無比陰冷。
白鷺姑娘忽然問:“這張皮革當時是這位蕭瀟背著的嗎?”
眾女皆稱“是”。白鷺姑娘說:“將蕭瀟松綁,把剛才那位的嘴堵上,扔進柴房。”
不容穆沐分辨,眾女已將一塊絲巾塞進了穆沐嘴里,然后四個人一起架上他,扔進一個黑咕隆咚的小房間,門“砰”的就關上了。
穆沐真是欲哭無淚,哎,逞得一時口快,卻不知哪里惹惱了這白鷺姑娘,所幸其他女子從未聽過那么生動的故事,感覺扔進柴房所用的氣力并不重,一時內心又十分欣喜:原來這幾位姐姐還是愛聽故事的,比那冷若冰霜的白鷺強多了。
廳上的蕭必勝被解開了綁繩,一下子舒展了手腳,他本來就十分高大,站起來的時候,足足比那些姑娘都高出一頭,白鷺姑娘說:“剛才你那朋友說的,都是真的嗎?”
站起來之后,人高馬大的蕭必勝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姑娘頭頂確有一撮羽毛,這就是分辨她和其他長的一模一樣的“思羽”最大的標記,他暗自記下,并回答說:“我兄弟雖然有些夸張,但大致情況確實是那樣的!”
此中又有一個姑娘說道:“他還捧著一個水珠,是我誆他這里有噴泉,他才同意到我們這里來,還竟然想用這蛙皮縫制水壺,去裝那水珠!”
白鷺姑娘說:“蕭朋友,你可知我們這個地方,所有水源,皆是幻象,即使你縫制盛器,也無法久存……”
蕭必勝會意:“確實,我們也見識了老樹的威力,所有瀑布和水柱,最終都被沙土掩埋。”
白鷺姑娘道:“不錯!除了需要電力維持運行外,還要避開一切水源和熱源,這就是為什么這里溫度始終適宜的原因。”
蕭必勝說:“果然是計算機需要什么,這里就生產什么,計算機怕什么,這里就毀什么!”
白鷺姑娘點點頭:“還有就是不歡迎人類,凡是進入到我們這個世界的,首先變成‘胚胎’,然后在‘絲羽’的指導下‘發育’,成為偶蹄人,領取老樹分給的任務。但也有‘發育’不成功的,比如這位蛙人,”她一邊說,一邊又走到了蛙的那張懸掛的皮旁,嘆惋的說:“對于這樣的異類,老樹必定鏟除,還有……”她的眼光向蕭必勝瞟來。
蕭必勝心中一凜,有點擔心自己,如果這姑娘是老樹一伙的,那估計自己和穆沐這兩個仍然保持人類模樣的人,也是要被鏟除的。
姑娘又說:“蛙人能喚水,我等皆知,但聽說老樹已經派人看守,沒想到今日卻突發大戰。所有的結網者都停下了勞作,偶蹄人全被老樹召喚前去對戰蛙人,所以我也派出一小隊兵士前去探測虛實。”
廳下幾個姑娘都惋惜的說:“是啊,可惜我們去的遲了,大戰已然結束,蛙人不知去向,所幸半路竟然遇到這兩位兄弟,不僅獲得蛙人之體,還能聽到此戰故事……”聽得出這些姑娘都非常欣賞剛才穆沐繪聲繪色的描述。
但白鷺姑娘眼神凌厲,那幾個姑娘也就停口不再敘述了。
蕭必勝一時也吃不透對方到底是什么態度。他仍然觀察四周,這廳堂到處是甲胄篝火,與這些女子極不相配,要說幾個糙老爺們山賊官兵什么的在此議事,他還相信,但此處竟然都是女子,難不成是娘子軍?聰明如蕭必勝,此刻也想不明白。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老仆,在白鷺姑娘耳畔說了些什么,這姑娘臉色登時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