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寺院里,幽香的梅花、雪白的梨花、妖嬈的桃花爭奇斗艷、競相開放,與尼姑們穿著的素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再往里走,幾座紅墻金頂的寺廟建筑錯落有致,嶄新而華麗。
“不似我從前來的樣子。”穆穆朝我低語道。
我朝她一笑:“看來這個尼姑庵最近得了不少香火錢。”
“這邊請。”胖尼姑朝我們招呼道。
跟隨她的腳步,我們沿著庭院的通道來到一處小小的房間。
“見主持前請先洗手、漱口。”胖尼姑吩咐道。
“什么?還怕臟了她不成?”穆穆不滿地小聲嘀咕道。她堂堂一位公主,哪里受過這般對待?
大家面面相覷,還是依言洗手和漱口。
做完這些,我們被帶進了一間安靜的禪房。禪房里陳設著蒲團、幾案、書架、佛龕。一位妙齡女子身著素衣閉目坐在正前方。我有點意外,主持不都是年齡大些的尼姑擔任嗎?
“施主們請坐!”她睜開眼睛,向我們雙手合十點了一下頭,一雙美目看似無意地將我們打量了一番。
我們也雙手合十向她微微行了個禮,唯有穆穆一動不動。
待我們在兩旁坐定,小尼姑們徐徐端上了清澈的茶湯和噴香的糕點。
“請問施主們從哪兒來啊?”主持語氣柔和地向我們問道。
不知為何,此話一出,我竟無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西游記》里的妖精不都喜歡這么問嗎?
正欲答言,卻聽永澈說道:“我們來自五金鎮。”
“哦……”主持微微瞥了下眉,“恕我孤陋寡聞,這個地方倒沒聽說過。想必很遠吧?為何走到這兒來呢?”
“逃婚。”永澈一臉篤定地看著主持。
“逃婚?”主持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所有人都是嗎?”
“哦,她不是。”穆穆指了指永澈。
主持不動聲色地一笑,卻聽穆穆繼續說道:“她是新郎逃婚了,她心情不好,跟著我們出來散散心。”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唯有永澈,雙眼中如有兩把利劍隨時要向穆穆射去。
“你們真會說笑。”主持眼含笑意,看得出來,她并不相信他倆的話。
見我們拘謹著,她又趕緊將手一抬,說道:“不用拘禮,請喝茶吧。”
大家早都餓壞了,聽到她這句話,一個個趕緊拿起糕點吃了起來。不多時,每個人面前都空空如也,包括茶杯,也都喝了個精光。
主持低垂著眼簾,纖長的睫毛隨著轉動的眼珠不住地顫動,疏離而深沉。
“施主們都餓壞了吧?”
“呵呵,不浪費糧食。”我訕笑道。
“午飯會專門送到各位的房間。”主持起身,雙手合十說道,看樣子是恕不奉陪了。
“好,那就不打擾主持清修了。”我們也站起身,再次雙手合十低了低頭。
小尼姑們將我們領到了住宿的房間。兩個人一間,可我們有二十三個人。
“我要和白若一間。”穆穆說道。
“啊?”迷妹們一臉醋意地看向我。
“這恐怕不行吧?”永澈一把拉開她,“我同意她們也不同意啊,對吧?”
“對,我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姑娘們七嘴八舌地反對著。
最后,我和永澈一間,穆穆這個搶手貨倒成了形單影只,獨住一間。
太累了,大家各回各的房間,把門一關,呼呼大睡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門外輕輕的敲門聲。
“哪位?”我穿好衣服,走到門前。
“是我。”門外是穆穆的聲音。
我輕輕把門打開,走了出去,又反手將門關上。
“永澈還在熟睡,有事?”
“嗯。到我房間里來。”她看了我一眼,臉上顯出少有的嚴肅表情。
進了她的房間,她輕輕將門一關,牽我來到離門遠的位置。
“這個主持不對勁。”她瞇著眼說道。
“怎么了?”其實我也有所察覺,但又說不清楚她到底哪里不對。
“剛才我問了給我鋪床的小尼姑,以前的主持哪去了?你猜她怎么說?”
我搖了搖頭。
“死了。她告訴我老主持死了。”
“這有什么奇怪?人有生老病死,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這是你不了解那位主持。我雖然很久沒有來過,但我母妃卻喜歡這兒的清雅,每年都來,并且來一次回來就夸她一次,說她保養有方,還要向她學習呢。”
“這有什么?病來如山倒,突然去世的人也不在少數啊?”
“可這小主持卻是個憑空來的,說是來寺廟里帶發修行,可沒多久老主持就死了。”
“也可能是碰巧呢?”
“哪有這么巧?老主持死得當晚寺院就著了火,這小主持居然拿出一大筆錢修繕了寺院。”
“所以,這寺院才有了今天我們看到的氣派樣子。”我接著她的話說道。
“所以她也順理成章當上了主持。我母妃今年還沒來,要是來了,肯定不喜歡她這種風格。一點都沒有寺院的古樸感。”穆穆接著說道。
“挺傳奇的啊……如果說老主持是她煞費苦心地害死的,那她圖什么呢?”我疑惑道。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穆穆捏著手指,“總之小心一點。”
“咦?你涂的指甲油很特別哦。”穆穆十根玉指上是清一色的肉色指甲油,唯有左手的小拇指上,竟然沒有涂。
“我這個指甲油里含有迷藥,遇茶則融。不然那寨主我可對付不了。”穆穆低聲笑道。
“哦,原來如此。”我佩服地看向她,不愧是宮里長大的孩子,再嬌寵也是有兩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