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佳……”

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將我喚醒。

我睜眼一看，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爺爺正站在我面前。

“您是？”我好奇地看著他。

他輕輕搖了搖頭，長袖一揮，我的面前立即出現了兩個電子小屏幕，一個放映著永熙府里一生病昏迷的小丫鬟，另一個放映著倒在地上的白若。

“你可以選擇一個人物重生。”老爺爺微笑著告訴我。

“重生？我已經死了嗎？”我驚訝地坐了起來，“我這不好好的嗎？”

“你回頭看看。”他往我身后一指。

我扭頭一瞧。

“啊！”

我頓時嚇了個半死，那個臉被劃爛的女子肚子高高地隆起，渾身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那雙曾經引以為豪的美麗眼睛還倔強地睜著。這不是我還能是誰？看來我真的已經不屬于這具身體了。

“你想好了嗎？”老爺爺問道。

“想好了。”我輕輕用手碰了碰放映著白若的電子屏，瞬間，屬于她的記憶灌入腦中。

白若，現年十五歲，父母不詳，三歲在街頭流浪時被永澈的爹娘拾回，從此忠心侍主。

“你的另一段人生已開啟，祝你一切順利。”老爺爺留下一句祝福的話，瞬間消失不見。

他是什么人？我正納悶地想著。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往白若的方向吸去。還未來得及驚呼，我已經飛進了白若的身體。

我睜開眼。

穎麗正一手托腮，一手叉腰，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

見我站了起來，她驚呆了，臉色一變，瞧了一眼鎮尺。

“我剛才怎么撞上柱子了？頭都給我撞暈了。”我裝傻說道。

她的表情略微放松，笑道：“是啊，姐姐讓你去請穩婆，你倒先撞暈了。”

為了防止被她偷襲，我打開門，叫來幾個小廝在門口守著，再端來一碗醒神湯往床邊的穩婆嘴里灌去。

穩婆總算醒了，我急道：“阿姨，請務必把孩子保下來。”

“這，這恐怕會對少奶奶不敬啊。”穩婆還在猶豫。

我找來剪刀遞給她：“能把孩子救下來，少奶奶泉下有知也會感激您的。”

“那，那好吧。”穩婆顫抖著雙手，殘忍地剪開了穎佳的身體，一個血淋淋的女嬰出現在穩婆的手里。

穩婆拍了拍她，女娃哇的一聲哭了。那響亮的哭聲似乎是在為孕育她的娘唱最后的挽歌。

啪！一記耳光打在我臉上，穎麗惡狠狠地說：“你倒動作很快！你有什么資格讓穩婆這么做？看你把我姐姐弄成什么樣了？”

我捂著臉，瞪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想讓你姐姐的孩子活嗎？再說，你看你把她的臉弄成什么樣了？”

“你胡說什么！那是姐姐因為太痛了自己抓的！”穎麗虛張聲勢地吼著，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又轉頭望向穩婆，尖聲說道：“你怎么接生的時候還能睡得著？現在我姐姐死了，你說怎么辦吧？”

穩婆一臉的納悶：“我也是覺得怪呢？我老婆子接生幾十年，從未出過如此荒唐之事！我來的時候明明很精神，為什么卻突然想睡覺呢？”

“哼，誰知道你的！興許是走得太快走累了吧。”穎麗狠狠地瞧我一眼。

“哎，看來我是年齡大了，稍微累些就犯困，從此我也不干這行了。”穩婆說著，搖著頭往外走。

穎麗沒有攔她。望著床上支離破碎的穎佳，她忽然大哭了起來：“姐姐呀！我可憐的姐姐呀！”

她親自用長長的絹布將穎佳裹好，又吩咐小廝：“快去給少爺帶信，穎佳少奶奶難產而死。天氣炎熱，為避免尷尬，會盡快掩埋。少爺若能在三日內趕回，即可見上最后一面。”

我心中不禁汗顏，從這兒到永澈的出差地，最快也要三日，怎么可能趕回？哎，不過不見也好，讓穎佳在他心中保留那份最初的美好吧。

靈堂上，穎麗始終是哭得最傷心的那一個，連蘭花、翠蓮和永熙都不及她，反而去安慰她。

我默默地注視著我曾經的好友、戀人，他們痛苦傷心的樣子也撕碎了我的心。

這三天，他們都沒有離去，永熙有好幾次差點想打開棺木見穎佳最后一面，但都被穎麗制止了。

三天過去了，在我的提議和永熙的支持下，穎佳被葬在了郊外那條風光秀麗的江邊。在那里，她和永澈曾寒江賞雪、吟詩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