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來,我不禁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里蔓延。
蘭花到底怎么了?我往廚房跑去,沒有看見她的人影。
“紅姨,蘭花呢?”
紅姨看我一眼,嘆了口氣,眼神里夾雜著許多無法明說的意味。“剛給老爺送紅茶去了。”
我轉(zhuǎn)身往蘭花的房間走去。門窗都緊閉著。“蘭花!”
無人應(yīng)我,只聽到里面有女子小聲啜泣的聲音。
過了很久,門開了。蘭花披散著頭發(fā),空洞的眼神若有似無地看著我。我從沒見過她這副樣子,一下也呆住了。
“你來了?”她努力擠出一點微笑。
我走了進去,把門關(guān)上。“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
她原本可愛的臉此時顯得疲憊與憔悴,血液迅速蔓延到整個面龐。“我……我已經(jīng)是老爺?shù)娜肆恕彼哙轮f完這句話,咬著下唇,無法再繼續(xù)說下去。
雖然早有不祥的預感,但聽她親自說出來,還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響徹腦際。
“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我顫聲問道。
蘭花的眼淚終于如泉涌般流了出來。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最近……老爺常讓我給他端茶送糕點……起初我以為自己想多了……直到剛才,我將茶端到他書房,他居然一下抓住了我的手……”
“老色鬼!你早該防著他的!”我恨恨地說。
蘭花哭得梨花帶雨:“他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妾……我大著膽子搖了搖頭……誰知他居然強迫了我……”
“這挨千刀的壞家伙!”我忍不住罵出了聲,想了想,又問道:“能報官嗎?”
蘭花看了我一眼,哽咽道:“穎佳,你還不了解這個世道嗎?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能到哪里申冤呢?”
“那你想跑嗎?我找永熙幫忙弄筆錢給你。”我看向她,“外面苦是苦點,總比在這兒伺候一個老色鬼強!”
“穎佳,我出去能干嘛呢?”她的聲音變得理智起來,“我已經(jīng)沒有了清白,以后哪個好人家肯娶我?”
我默默地看著她。
只聽她繼續(xù)說道:“我的父母已經(jīng)去世,也沒有所謂的家了。”
“那你就甘心下半輩子陪著蘇老爺?”
“也許這就是命吧。我不像你,穎佳。你有永熙少爺愛著你,護著你。我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依傍的人。那些公子哥約我見面也只是一時新鮮。想要和正式我交往的卻一個也沒有。”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眼里含著不符年齡的心酸與無奈。
她的話讓我想到了翠蓮姐。同樣是丫鬟,翠蓮姐似乎幸運得多。我也想到了我自己。現(xiàn)在來看,其實還算幸運。那以后呢?蘇夫人蘇老爺是不會同意永熙娶我為妻的。低賤的丫鬟只能做妾,這就是封建社會門第觀念下女子的悲哀。
“他提出什么時候納你?”
“并未說。但我想,為了掩人口舌。他應(yīng)該很快會這么做。”
“你想走還來得及,如果改變主意,你就告訴我。”我心急地看著她。
她還我以微笑,眼神里是說不盡的落寞,看不到一點對生活的希望。我輕輕地抱住她,攬在懷里,眼淚無聲地滴落到她的肩膀。她也嗚咽著,淚水沾濕了我的頭發(fā)。
就在這時,翠蓮姐興沖沖地把門推開了。見到我們這般模樣,她驚訝極了:“怎么了你們?”看著她臉上幸福的表情,我和蘭花突然間也不知說什么好。
“到底怎么了?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這還是好姐妹嗎?”蘭花見我們這副樣子,急了。“翠蓮姐,別問了。蘭花要嫁給老爺了。”我傷心地說。
崔蓮姐的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怎么會這樣?”我告訴了她事情的原委。她攥緊了拳頭,恨得牙根癢癢:“蘭花,別怕!假如你不愿意,你就告訴我們。想方設(shè)法,我們也要幫你!”
我們?nèi)齻€人手牽著手,用眼神溫暖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