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夫隨我們來到了蘇府。

大廳之內，蘇老爺、蘇夫人威嚴地坐在上方的大圓椅上。永熙坐在大廳的左側。東菱跪在中間。

在看到這位大夫的一瞬間，東菱的表情變得極不自然。我指了指東菱，對站在身旁的大夫說：“麻煩您認認。”

大夫仔細地看了看東菱，說道：“老爺夫人，半月前來我店里買藥的就是這位姑娘。”

聞言，東菱瞪大了眼睛看向大夫：“您怎么胡說呢？您收了誰的好處來冤枉我？”

“這條手絹可是姑娘你的？”大夫竟拿出一條繡著幾朵梅花的絲絹。

蘇夫人說：“拿來我看看。”

接過手絹，蘇夫人只晃了一眼，直接把手絹扔在了地上，“賤婢，你自己看！這幾朵梅花不是你的手工還會是誰？”

東菱的表情瞬間僵住，呈現詭異的扭曲，呼吸也變得紊亂而急促。她語無倫次地說道：“不，這能說明什么？這不是我的，夫人，您要相信我啊！”

我向大夫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條手絹是姑娘走后我家小童子在地上撿到的。這只是一條普通的手絹，一開始我也在想這到底是哪位客人遺落的。但當我看到手絹上繡著的幾朵紅梅，立刻就想起了姑娘您蒙面的絲帕上那幾朵別致的紅梅。因不知您是哪家姑娘，遂想著先放著，您下次來再歸還于你。”

此時的東菱已不再狡辯，她的臉如死灰般平靜。

“大夫，她當日來買的是什么藥？”我問道。

大夫拿出一個簿子，翻到當日的記錄：“她來買的是三錢的曼陀羅花粉。我記得她當日好像說是自己臉上生了瘡，需用此藥敷貼。我見她以巾遮面，遂并無多想，還悉心告訴她如何調配如何敷貼。”

“此藥可會使人迷幻？”我問道。

大夫略一沉吟，說道：“這曼陀羅花粉若是在酒水的催化下則會對人產生迷幻、催情的作用。”

“謝謝您！”我說道。

“辛苦您大老遠走一趟！”永熙起身送大夫出去。

“賤人！竟敢算計少爺！”此時，蘇夫人滿臉怒色地說道，“老爺，如何處置？”

蘇老爺一臉正色中帶有一絲不屑：“先打二十大板，賣掉！”

“老爺夫人！”我一下跪了下來。

“還有何事？”他們不解地看我一眼。

“此事并非她一人所為。”我說完扭頭對東菱說：“事到如今，你還打算一人承擔這個罪責？”

東菱突然抬頭望向我，眼神由驚訝到了然最后變成了鄙夷。

夫人怒道：“誰為她的同謀？”

卻見東菱冷笑一聲：“沒有同謀，此事為我一人所為。”

她歪著頭一一看了眼大家，眼底竟是說不盡的怨恨，最后，她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穎佳，你過來。”

“別過去！”永熙喊道。我朝他搖搖頭，徑直走到東菱面前。

只見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附耳對我幽幽地笑道：“穎佳，真正最想害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表哥。你就等著吧，呵呵……”

說完，她一把推開我，猛地朝旁邊的柱子撞去。砰！鮮紅的血從她的額頭一股股滾落出來，她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她一直睜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似在留念這個世界，又似在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側過頭去。我的心卻像被石頭擊中一樣，咚咚咚咚狂跳不止。

東菱到死也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把我推入了水中。那個最想害我的人如果不是她，也不是張生，那會是誰呢？她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我不斷回想著她那陰冷的話語，全身不自覺地泛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