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抱起來，唐雪芙突然覺得有些后悔了。

這么快就表明了心意，那以后演戲，豈不是給了他吃醋的權力，到時候對她管東管西的，還不讓她拍吻戲，可怎么辦？

而且，他這是要抱我去哪里？還要……一起睡嗎？

那可不行……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你放我下來，快點！我自己走！”唐雪芙喊道。

“放你走，怎么可能！”孫羿揚道：

“除非你答應我，今晚不要把我收進空間，我想躺在你身邊。”

？？？

唐雪芙無語了：

躺在我身邊？雖然我沒有所謂的貞操觀念，但也不是個隨便的人啊……

“我知道你不是個隨便的人。”孫羿揚聽到了她的心聲，笑道：

“放心好了，我今晚就睡你身邊，不做其他事情——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啊，我從8歲到18歲，心里就從來沒有想過別人。”

唐雪芙只是苦笑。

孫羿揚總算把她放了下來：“怎么啦，我一半的生命都用來愛你了，你居然不感動嗎？還是你覺得，十年時間太短？”

“嗯，也許是吧。畢竟，你看現在的仙俠劇，動不動就是三生三世，戀愛千年啊……”

孫羿揚無語了：“三生三世，戀愛千年——

比起他們數萬年的壽命，也不過就是十之一二……

跟人短短一生中的十年，比例是差不多的。”

唐雪芙嘆道：“千年也好，萬年也罷，無需糾結。”

“說起千年，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為你相思了千年的話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這種感覺。說不定，我也是從史前時代就開始愛你的呢？”

唐雪芙問：

“說起來，你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肉身化為機器人，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很簡單啊，就是把身體細胞化成各種有機的十進制編碼，然后再通過系統，調整排列和組合的方法與對方的真身融合、疊加，再舍棄一些東西，就好了。”

“那……會痛嗎？”唐雪芙問。

“嗯，總會有點的。”孫羿揚淡淡地說，“但說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唐雪芙道：“如果只是有點痛，又何來值不值得一說，一定很痛吧？”

孫羿揚不做聲。

系統卻說：“當然痛了，不亞于凌遲處死、生生扒皮之痛，你可以遙想一下《紅高粱》里的人被活剝的感覺。”

唐雪芙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伸出手去觸摸孫羿揚的臉，那臉是溫熱的：“現在還痛嗎？”

孫羿揚微笑著，搖搖頭。

“那你每次變身的時候，痛不痛？”

孫羿揚捉住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不痛的。”

唐雪芙仍然將手放在他的唇邊，輕聲道：

“為了見我，真的值得你付出這么做嗎？”

“當然值得。”孫羿揚的回答非常篤定：

“我這輩子唯一的渴望，就是與你廝守終生，怎么會不值得？”

“用你的半生換我們在這斷裂的空間相聚2年，然后是15年的漫長分離，這也值得嗎？”

“當然值得。或者，如果你覺得等我太久，可以在我8歲生日的時候去找我。我那時候許下的生日愿望，就是見到我的偶像唐雪芙。這樣一來，你可以少等10年。”孫羿揚說完，眼神卻明顯暗淡了下來。

唐雪芙沒有錯過這目光一瞬息的寂滅：

“如果我真的這么做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從來沒有人試過一次一次穿越時空，我打斷了兩次。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了會發生什么。如果你去見了8歲的我，說不定你就會穿越到哪個我不知道的時空里去，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好吧。那我就不出現。不過，分離了15年以后，我們應該在哪里碰面？”唐雪芙問。

“這么說，你就是愿意等我了？”

“那是自然。我今晚才確定了我的心意，我寧愿你冒充周奕韜，也不希望周奕韜冒充你。”唐雪芙低頭說：“所以，我應該是愛你的。你說啦，我們15年后在哪里見面？”

“還是老地方，星城大學的小樹林。”孫羿揚說。

“唐雪芙，你一定要等我。”他又補充了一句。

他的語氣很是平淡，唐雪芙卻聽出了他的不安，她沒來由地感覺到很悲傷：

“孫羿揚，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嗯。”孫羿揚說：

“本來，我需要兩年才能追得上你，可現在，你卻提早表明了心意，做出了等我15年的承諾，時空就加速了，這個空間馬上就要關閉了，你會在2022年醒來，回到原來的世界。”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就要分開了嗎？不！我不要！”唐雪芙抓住孫羿揚的手：

“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一定有辦法的！”

孫羿揚抱著唐雪芙：“沒有辦法了。人的心意就是承諾，改不了的，除非你愛的不是我。你就當……就當是受傷昏迷之際，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吧！”

“離空間關閉還有多長時間？”唐雪芙問。

“大概還有30分鐘吧。”孫羿揚道：

“你放心好了，這個空間關閉以后，你會在２０２２年的空間里醒來，世界還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那個世界里沒有了１８歲的我，而是一個５歲的小男孩孫羿揚。”

“那么，周奕韜呢？還是死了的，對嗎？”

“那是自然。”

“那么，讓我重生、又讓你穿越的系統程序，到底是誰寫的？”

“周奕韜。但他只是讓他轉世的人能愛上你。可我愛上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我只能改寫程序，把18歲的自己送到你的面前，把與你的相遇提早了15年。”

“代價呢？”唐雪芙問。

“代價？我已經付過了。我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機器人，將終生不育。”

“終生不育，這代價太大了，你為什么不能在未來等我呢？”

“可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嫁給謝敏鋒了呀！還有了一個孩子！”孫羿揚道。

“是吧。我嫁人了，還有了孩子，而你還是個少年，這樣對你的確不公平。”唐雪芙語氣暗淡。

孫羿揚聽到這話，急了：“唐雪芙，你不會以為，我就是因為接受不了你和你的孩子，才穿越到這個世界是阻止你結婚的？”

唐雪芙揚起頭，像是在問：“不然呢？”

“根本不是！”孫羿揚聲音抬高了八度：

“是你！是你因為有了孩子，要斬斷我跟你的感情！要不然，我為什么來到這里？”

唐雪芙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是了，我唐雪芙就是這樣的人，哪怕婚姻再痛苦，愛情再熱切，為了孩子，她也是可以犧牲愛情的——就跟《廊橋遺夢》里的那個女人一樣，一輩子困在婚姻里。

“唐雪芙，我們馬上要分別了，你能不能別再說話，抱著我，好嗎？”

就在說話間，孫羿揚的背后長出了一雙藍瑩瑩的翅膀，就跟唐雪芙在藍蝶公園里見到的那種藍蝴蝶的翅膀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