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就在眼前,這個打鐵的漢子竟然說出了如此讓人震驚的話語。
更讓她吃驚的是,現在,有人認出了大牛和那位讓所有人不愿提到的南越王長得很像,甚至還認出了他的那把劍。
丹公主心里發慌,還好大牛只是手底下的一個仆人,平日里沒進過月亮宮內,父親和其它族人也沒見過人。要是父親見了,突然也這樣認為,還不知道會鬧出怎樣的后果。
想到這里,她不免有些焦慮不安。站在一旁盯著兩人打斗,丹隨手摸出了七根銀針在手,只等危機的時候,幫大牛一把。
那打起來的漢子似乎并不著急使出全力。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又胸有成竹的馴獸師,正在步態悠閑的馴服著一匹野馬。
漢子擁有足夠的耐心,招式緩和,不慌不忙,恰到好處的和這個瘋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周旋。
可在大牛的腦海中,眼前的漢子顯然是那夢中的紙馬所化。
在夢中,它就那樣遠遠的凝視著他浸透雨水的身體,看不穿心意的眼神散發著血紅色光芒,突然那血紅色開始燃燒起來,帶著全身血紅色的火焰,直撲過來。
無數次,紙馬,成了他噩夢的源頭。
現在噩夢追逐到了現實中,今天無論如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招招致命,掄圓了劍就削,顯然是拼盡了全力。
一炷香功夫過去,全力揮舞著寶劍的大牛已有點體力不支,他精疲力盡了。
正在大牛氣喘吁吁的時候,卻聽見那漢子從容不迫的嘆道:
“你這是中了什么邪,失憶了?
明明覺得還是會一點功夫,可是內力卻是被什么堵住了,釋放不出劍魂劍意。說你一點也不會,沒有劍意,可這劍魂卻能用一種奇怪的方式支撐你的劍氣。劍魂和血脈相連,認了你,自然是那人沒錯了。
行了,行了,不打了,自己人。
末將,前鋒右將軍,長孫玉明帳下先鋒官,公孫離。”
“公孫離叩見大王。”
說著,這打鐵的漢子干脆利落的噗通一跪,咚咚咚,朝大牛磕了三個響頭,也不管和眼前的人剛才還在你死我活的纏斗。
望著眼前人,又一次變故。大牛本以掄圓的胳膊,直挺挺懸在了半空。那模樣,滑稽的就像一個站在祭壇上,正在高舉手中長劍,手舞足蹈的祭司。
他傻傻看著這發著神精病的漢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個
“你有病啊…”
沒喊出口。
卻聽著那人又開口道:“我等本在北方牧馬,這幾年,被長孫玉明大將軍陸續征召,命我等潛入南越舊地,聽候指令。
大將軍給小的說過大王您的事。真是機緣巧合,末將竟然在這里見到了您。
剛才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您跟南越王長得太像了,就像在做夢。
直到看到那把劍,清晰看了劍上刻字,不是假的,又有劍魂認了主,才確定了您的身份。
剛才真的該死,跟大王動了手,大王息怒。
大王,南越民眾被驅趕到北方圈養,他們奴役我們,讓我們住在野地里,和對待畜牲沒什么區別。大家都盼望著您能帶領我們重返南越舊地,恢復故國。
末將愿意再次為先鋒,為大王開疆拓土。”
大牛懵逼了。
他幾次想說點什么?
可這喉嚨里卻始終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夢中的紙馬是他最大的敵人。
而眼前,這紙馬幻化的人不再冷漠的遠遠注視著他。
它在哀求自己,跪下來,恭敬的稱他是大王。
要自己帶著它去征戰沙場,開疆拓土,恢復故國…
它瘋了!
他慌了。
“不就是一把劍嗎?路上撿的。這個世界這么大,相似的人何其多。我不認識什么南越王,更沒聽過叫長孫玉明的。我連你也打不過,開疆土拓是什么玩笑話,你也不要再糾纏我。既然你喜歡這把劍,送給你得了。”
話說到這里,大牛丟了劍,再次牽起了丹的手,也不看跪著的那人什么反應,撒腿逃命般的往山下狂奔而去。
他跑得飛快。仿佛只要腳底下再慢一點,那噩夢就會再一次將他吞噬。
他多么希望,這又是一場夢。夢醒了,自己只是躺在魚池村,在這個小村落的一間破屋里,汗流浹背,虛驚了一場。
城主大婚,本來是一件喜慶的大事。茹公主,溫婉可人,待人謙恭有禮,沒有一點嬌蠻氣,很快便能和宮內的眾人和諧相處在一起。
看到族人都很喜歡茹公主,城主也是微微松了口氣。
可這呂公公,自從送茹公主來月亮城之后就賴著不走了。
呂公公整天帶著一群人,在月亮城內吃吃喝喝,策馬瞎轉悠。
他自己倒是每天花天酒地,玩的很是開心,可這也苦了月亮宮內眾人。
傳言這呂公公掌握著大王的暗衛,這些暗衛潛伏在天下各處,專門為大王收集情報。同時,還有一部分暗衛武功高強,專門負責除掉和王城對立的人。
上到一城之主,下到十宮真人,他們都下得去手,而且從未失手過。
就這么一號人,正常人見了都得躲得遠遠的,更可況那些心懷鬼胎的人。
眼下,這呂公公一日呆在月亮城中不走,那幾位在月亮城中做了某些事的人就會惶恐,有些人甚至焦慮到夜夜難眠。
除了那些雞鳴狗盜之輩,月亮宮里的人也不愿意這樣一個瘟神天天呆在月亮城中。還是想早點摸清了緣由,趕緊滿足了心意,打發走了好。
先是族人中幾位送了滿車的珠寶金銀去孝敬,呂公公倒也是客客氣氣,來者不拒。
后來又送美人,人家也收了。但這錢送了,人也給了,屁股卻不挪窩,幾天折騰下來,族人們也都沒了辦法。
大族長和城主幾次商議,卻始終猜不透呂公公留在月亮城不走的原因。
城主后來更是有意讓茹公主親自去試探,呂公公卻說,是大王給他準了幾天假,讓其在這邊游山玩水幾天。
這敷衍的言辭,傻子也不信。
可這又能奈何,人家可是聰明人,也把你當聰明人看,你就不得不信。
人,聰明過頭可不是一件好事。
呂公公一呆就是一個月,而這一天,城主終于忍不住了。找了個呂公公心情好的時間,請他一起喝酒。
呂公公倒也直爽,往那湖邊塌上一躺,喝酒吃肉,看近處細腰美人,彩袖善舞。看遠處,湖光山色是美景。可謂是沉浸其中,頗為享受好時光。
城主接連勸酒,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借著添酒功夫靠近,誠懇道:
“公公喜歡這月亮城,我等有一處好宅院也能看到這湖光山色。等會就陪公公去瞧一瞧,公公能看得上眼,連同這些跳舞的彩衣女子一起送給公公便是。”
“你倒是好耐心。行了,這錢送了,美人也有了,現在宅子也給了雜家。您是一城之主,雜家面子里子都有了,也不能太過分。
就說吧,雜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城主聽著這話,連忙陪笑:
“我也是個粗人,公公既然說到此處,那我也不繞遠了。還請問公公,聽說大王天天離不開您的伺候,可這次離開這么久,想必是還有大王吩咐的事沒做完,還請公公點明了屬下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