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護衛見到黑袍人竟有如此神功,殺死六境如砍瓜切菜一般自然,一時間聲威大震。
眾人齊聲吆喝,半柱香功夫,那些圍攻車隊的黑衣人逐漸落了下風。
虛空中,跟老王頭纏斗的巨蟒黑衣人,瞧見眼前情形,也顯得心慌意亂起來。
他一聲呵斥,全力使出神功幻想,那巨蟒沖天一吼,碩大的腦袋砸下來,直挺挺掀飛老王頭數米遠。
等王老頭再尋人時,那黑衣人早已遁去,不知所蹤。
王老頭惦記公主安危,也不敢去追擊討戰,只能速速回到公主身旁,小心暗箭,仔細保護。
其余黑衣人眼見虛空中,持巨蟒者不見了蹤影。又瞧著這黑袍人殺氣太甚,遠處又似乎有馬蹄聲傳來,一時間沒了士氣。
一聲呼哨,飛鳥散盡,武藝高強的也不再去打斗,各自尋了去路遁去,亡命而逃。
而此時,聽見那林中呼嘯,聲音未到時,長槍黑馬,一眾快騎背劍提槍,閃身而入。
眾人見是月亮城來人,士氣更盛,盡數擊殺了剩余沒能走脫的黑衣人。
直到最后一個黑衣人被擊倒,大牛這才反應過來疼,肩膀絞痛讓他全身抖如篩糠。
全場哎吆亂叫,數他最嗓門大。
丹公主對大牛救了自己心懷感激,不僅第一時間親自為他拔了箭簇,傷口敷藥,還貼心為他小心包扎。
一番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來,大??墒窃谝槐娙嗣媲俺霰M了風頭。
一切稍微安定,等丹公主要感謝那黑袍人時,卻發現人早已失去了蹤影。
后又派人四處打探,也不見那人蹤影,只能作罷。
好端端的一行人死傷慘重,若不是那黑袍人及時解救,怕是要全部身死在密林之中,不可謂不兇險。
月亮城城主在大殿內來回快速踱步,他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這都過去了數天,今天那件事終于有了眉目。
過了半天功夫,有一人快速推門而入,跪下磕頭道:
“稟告城主,所有事情都調查清楚了。那些刺殺公主殿下的黑衣人,除了帶頭那人身份不詳,其余人等都是藏匿在月亮城的江湖流民。可有些話,屬下不敢說…”
“快說!”
“是”
“屬下詢問那些活著的人,有人招供了一些細節,屬下從這些人的言語中獲得了有用的信息,之后仔細調查發現,這件事和玄天殿,月亮宮內都有關聯?!?
城主聽著這話,停止了踱步,連忙過來,低聲呵斥:
“月亮宮內怎么會有牽連?
是何人指使?”
“有人認出,賞錢的是大族長院里管家的一個遠房親戚…”
“此話當真?
“沒有胡言亂語?”
“當真?!?
“屬下調查中發現,這人恰巧和那給錢的人是同村,這件事屬下已有證人。
這些人都是為了躲避饑荒,三個月前才來到的月亮城中。活下來其中有一人,他有個妹妹在大族長院內做長工。那天正好約了去院內瞧他妹子,出廊柱下,偷眼瞧見過那人面目,又偷聽的和管家言語。此時為了保命,不得已說了出來。”
“這…”
“玄天殿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招供,丹公主殿下的車隊中有人曾經在林中偷偷放飛鴿鳥,這人是玄天殿的…”
“抓住的人,全部處死。
知道這些事的人,全部處死。
玄天殿,月亮宮內,先不要查,我自有處置。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不用查了?!?
吩咐到這里,那平日里威風八面,從無數大風大浪中走出來的城主,身子一個搖晃,眼前一黑,差點跌了一跤。
他頹然往椅子上一靠,揮了揮手,讓跪著的人離開。
城主的思緒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一個月前。
那天,族內正在舉行祭祀先祖的典禮。
典禮過后,大家都來到偏殿請城主,大族長,長老們訓話。
閑談之間,突然有人站起來,望著城主躬身道:
“小侄三房屋里的,嫡長,敬字輩,管族內戒律。今天借著諸位族人都在,斗膽給城主提個意見,可否?”
當時城主興致頗高,方才,不管是族內眾人,還是為祭祀添香的城中各路長者,無不在夸贊丹公主殿下仁慈。
這讓城主心里十分滿意。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即便是那些族內生了十子的族人,也是一萬個比不得。
城主高興,連忙抬手,示意他有話趕緊說。
那人也不客氣,對在場諸位長輩一一拱手后,暢言道:
“我月亮宮,基業數百年。而近幾十年,在城主大人的帶領下,消滅了南越人,讓他們滅了國。
如此,月亮城將不再是邊地,我們的族人也不再受外族侵擾。
這太平盛世,全仰仗城主,大族長,及諸位長老當年英勇神武。城主文武雙全,是我們這些后輩的楷模。”
言語到處,幾乎所有族人都拍手附和,連聲說得好。
城主聽著這人是來拍馬屁的,一時間失去了興趣。
這種話,這十多年來,說的人是越來越多,耳朵都起老繭了。
在這樣一個莊重的場合,本想阻止了他,可看到上座有大族長正襟危坐,諸位長老也面不改色,也就只能坐在一邊干笑。
那話聽的大家拍手叫好。
話頭一轉,又說道:
“常言道,居安要思危,長劍細打磨。百年社稷,始于足下。
幾百年來,月亮宮屹立不倒,全仰仗祖先保佑,后繼有人。
而今,城主不寵幸姬妾,不娶正妻已有十幾年,至今依然沒傳下男丁子嗣,。
為了月亮宮千年大計,懇請城主再次娶正妻生子,免得內亂再起,族內無人搖旗吶喊。
如果不同意,懇請您在族內選出一個合適的男丁,作為少城主培養?!?
言語到此,四座皆驚。
過去,總是有一些類似的風言風語流傳到城主的耳朵里,卻也都是偷偷摸摸的談論。
而今天,當著全族人面,光明正大的把這件事說出來,就像跌落海面的巨鯨,頓時在眾人面前炸出了層層巨浪滔天。
舉座皆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城主那本來面露喜色的臉瞬間如同霜打的茄子。
他既是驚愕,更是憤怒。
“狂徒!”
牙縫里幾乎脫口而出。
而今,自己還是精力旺盛,可竟然有人口出狂言。
他剛要大聲呵斥,可此時,見大族長望著他,面色平靜接過話頭:
“后生言辭激烈,對城主不恭敬,當掌嘴二十,等會自己去門外受罰。”
話到這里,他望了那人一眼,見那人連忙跪了出去,又道:
“可這話,我覺得說的不對,也對。幾百年來,我們都是男人騎馬上陣殺敵,女子閨中做衣育子。
想當年,你也是數日不解甲胄,吃著你叔嫂做的奶酪干餅,幾乎流干了血,才得到了今日盛世。
丹這孩子,雖然出色,眾人都喜歡的緊,可畢竟是女子,怎么能天天和一群男子一起騎馬舞劍?
我聽說最近南越余孽又在北邊作亂。當初大王仁慈,不聽我等言語,不趕盡殺絕,放他們離開故土,去北邊牧羊。
可世事難料,今日若再生事端。難道你要讓丹披甲殺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