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我家吧。”莫桑晚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轉過頭對黎正軒笑道,“今天我下廚,嘗嘗我最近學的手藝,有沒有長進。”這幾個月跟在李經緯身邊偷師,據他所稱,手藝是學的七七八八了,早就想露一手給他看看。
“算不算引狼入室?”黎正軒調侃,“以前沒見你這么殷勤的。”
“愛去不去。”莫桑晚毫不客氣的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求之不得。”黎正軒也笑,“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打包了一下行李。”看著莫桑晚一臉吃癟的模樣,心中分外開懷。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莫桑晚搖頭晃腦的搬出古詩。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黎正軒很久以前就看過這個小故事,這會兒正好拿來用。說話間天空竟真的飄下來幾絲細雨,毛茸茸的,不一會兒就形成一簾細細的雨幕。
莫桑晚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幕,眼睛帶上幾分笑意,“還真是應景。”
“明天記得多穿一點衣服,涼意乍起,最容易感冒。”黎正軒騰出一只手來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怪不得有人說手涼的女孩子有人疼,看我這么心疼你的份上,有沒有很感動。”今天下課的時候,跟在一對小情侶身后去吃午飯,聽到女孩子撒嬌跟男朋友說以后一定要多疼她一點,男孩子握著女孩的手含情脈脈的笑道,“乖,我不疼你疼誰?”女孩聞言,一張年輕的面孔笑的分外甜蜜,兩人親親熱熱的商量著要打那些菜,還說食堂大師傅做的糖醋排骨很不錯,還有粉蒸肉也很好吃。
莫桑晚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將黎正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竟然還知道這種事情?”小女生撒嬌的手段,他竟然也有所耳聞,“有女學生跟你表白啦?近水樓臺先得月。”
“哪里,你喜歡,我肯定要多學一點。不過近水樓臺先得月倒是真的。”黎正軒淡笑著說,為了她,多學一點寵溺和體貼又何妨。
伸手挽住胳膊,甜膩的笑,“阿軒。”莫桑晚內心一時波濤洶涌,臉上更是盈滿笑意,一雙眼睛盈盈似秋水。
一只手指著自己的臉頰,“就這樣被感動了,還真是個小丫頭。”
“哪有,”莫桑晚不服氣,“人家只是被小小的感動一下罷了。”想了想又道,“也許我再年輕個幾年,會更容易被你蠱惑。”側著身子靠在他厚重的肩膀,“阿軒,還好我們沒有錯過。”以前我不懂得珍惜,以后,我會用心陪你走每一段路。前方的人行道上,一對年老的夫妻相互攙扶著慢慢過馬路,老爺爺撐著大傘,老婆婆一手拎著手袋,一手挽著老爺爺,兩個人皆是滿頭銀絲。這樣的場景,莫桑晚早已看過多次,五六點鐘的時候就會看到老爺爺老婆婆手牽著手在路邊散步,周末的時候經常看到兩人手牽著手在小公園曬太陽,喂鴿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寫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吧。
“我們以后也會像他們一樣。”一樣就看見她眼底的羨慕及眷戀,濃濃的好像化不開的蜜糖,引人上癮。
“阿軒。”黎正軒發現他最是抵御不了她這種暖暖糯糯的語調,軟語輕喃,最是醉人。有時候即便心中被她惹得有幾分冒火,被她這么撒嬌的一叫,火氣不知道早丟到爪哇國去了。
“先上去,我去停車。”她的這個小區,車位都統一停在離這百米遠的車庫里,不是很方便。
“我等你。”莫桑晚抱著他的胳膊不放手,這兩日發現這個丫頭還真是黏人,不過他很享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那站在旁邊,等我回來。”黎正軒把大包小包都拿出來,放在她腳邊,遞給她一把傘,“別淋到了。”
“恩。”莫桑晚把包里的傘遞給他,“快去快回。”
停好車過來就見莫桑晚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眼巴巴地看著他從雨幕中閃身出來,小嘴嘟成一團,像是被遺棄在路邊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頭發上還帶著幾滴雨水,“你去了好久。”
黎正軒看著這個越發孩子氣的莫桑晚,在想自己是不是撿了個孩子帶在身邊,點點她的小腦袋,嬉笑,“你怎么越發一團孩子氣,我以后是不是既當爹又當媽?”
莫桑晚笑著打他一拳,“后悔啦,現在還來得及。”
“來得及嗎?”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真是個小笨蛋。”語氣寵溺而自然。
“所以啊,我自然是恃寵而驕。”莫桑晚得意的說道,“榮寵獨冠后宮,這種感覺很不錯。”
黎正軒看著她小人得志模樣,笑意漸深。這個才是那個性情真流露的晚晚,有時候調皮的像個孩子,有時候無辜的像是一只小兔子,有時候精明的像是小仙姑,有時候嚴肅的時候像是小學教師。有一回他提起她像是小學教師,害她惱羞成怒,給了他好幾拳。
“真是個小笨蛋。”
“我才不是小笨蛋,就算是,你也是大笨蛋。”
“可是我就愛小笨蛋。”莫桑晚掏出鑰匙開門,順手塞給他一串鑰匙,“我家的鑰匙,以后可以不用擾民了。”他來過一回,就害她成為樓里最擾民的一個。黎正軒家的鑰匙他一開始就丟了一串給她,說是方便她上門做飯,后來兩人鬧翻了,她竟也搞忘還回去。
“先坐會,一會兒就好了。”莫桑晚把菜放進冰箱,系上圍裙,招呼正在喝水的黎正軒,“碟片在老地方,自己找。”
黎正軒東逛逛西逛逛,兩室一廳的小布局,整潔而舒適。盤膝坐在她常坐的地方,觸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一本書,看了看書名,竟然是《閃靈》,搖頭失笑,竟然看起奇異恐怖小說來了。電視機旁邊的小幾上擺著一盆吊蘭,綠油油的滿是生命的氣息。
最終還是覺得無聊,抱著水杯蹭到廚房門口,“真不需要我幫忙?”
莫桑晚有條不紊倒油下鍋,旁邊都已經擺著一盤盤洗好的蔬菜和肉類,“很無聊嗎?”
“你怎么開始看恐怖小說了?”不是最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小說嗎,說是看了會做噩夢,而且也超不喜歡聽鬼故事,又怕黑,卻偏偏喜歡走夜路。真是個詭異的結合體。
“調濟一下生活唄!”最重要的是,當言情中小說每個人都有很美滿的結局而她卻只能獨守空閨,望月圓月缺。
“感覺怎么樣?”黎正軒抖著手中的書,已經翻了一大半。
“哎呀,一般般啦,也許我應該看看衛斯理的推理小說,日本貌似也有不少推理小樹家不錯哎。有沒有可以推薦的。”
“沒有。”黎正軒果斷的拒絕,雖然他常看些推理小說,恐怖小說,不過說實話他真不贊成她看,偶爾看幾本書,事后常常怕幾天,真是得不償失。記得她有一回看一本《鋼筆》的恐怖小書,看了開頭意猶未盡,卻又怕的慘兮兮,還是想知道結局。結果最終還是看完,兇手竟然是那個醫生的女兒,用鋼筆殺人。偏偏她又極喜歡用鋼筆寫字,弄得好一段時間沒敢用。
“阿軒。”莫桑晚回過頭來,可憐兮兮的沖他無辜的笑,“真的沒有嘛!”
黎正軒臉色一沉,“不長記性。”
“那我不做紅燒肉。”莫桑晚也會,看你這個無肉不歡的家伙對著一桌子青菜一臉菜色的樣子就覺得超贊。
“我不介意吃你。”黎正軒氣質凜然的站在門口,一副十足正經的模樣。
不知道是廚房的油煙太重還是一時岔了氣,莫桑晚竟一時咳嗽不停,“咳咳。”
黎正軒急忙遞上水杯,“喝口水順順氣。”
莫桑晚瞪了他一眼,才就著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出去老實呆著。”
黎正軒好笑的問,“這就開始趕我啦?”
“要你管。”莫桑晚不懷好氣的說,“我家廚房太小,放不下您這尊大神,還請那您老人家移步客廳,ok?”
“我家廚房很大。”黎正軒調侃,“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的行李打包,直接帶回去做黎太太。”
“說真的要不要去洗手,馬上就好了。”莫桑晚已經開始盛菜裝盤,餐桌上已經被黎正軒整理好,碗筷也已經放好。
“你在逃避什么?”黎正軒盯著她的眼神不放松,剛說了這個提議,就看見莫桑晚的眼神躲閃的厲害,甚至拿盤子的手不經意的抖了一下,差點滑落在地。
莫桑晚早就知道瞞不過他,“會不會太快了,我們才在一起兩天,太夸張了吧。”閃婚那個詞是年輕人玩的游戲,年輕還有閃婚和反悔的權利,而她已經滄桑,沒有辦法經受一段不受祝福的婚姻。
“所以,你想試婚?”黎正軒一點就透,她的推脫,遲疑。
“我們就當普通的男女朋友不好嗎?”莫桑晚認真的問,也許還有幾分奢侈。
“不好。”黎正軒斷然拒絕,“我都已經三十歲了,三十而立,立業而未成家,多么可憐。”
“這樣你就可以多當幾年鉆石王老五啦。”莫桑晚替他盛好白飯,夾了一塊回鍋肉,“吃飯啦!嘗嘗我手藝怎么樣,經緯哥哥說我的手藝可以出師了。”
“經緯哥哥?”黎正軒聞言皺眉,“以后不要叫的這么親熱,還有不準跟他見面吃飯。”
“這么霸道?那下回和他吃飯的時候帶上你。”突然想起來上周和他約好了一起回C市,這周六婆婆八十大壽,“周六你有事嗎,我們一起回C市好不好?”
“有事?”黎正軒替她夾了一筷子的清炒藕片,“你不是很少回去?”
“經緯哥哥的婆婆八十大壽,我答應要回去的。”從小婆婆就特別喜歡她,在外婆走了之后更是待她如親生孫女兒,這份恩情她此生無以為報。
“好,那婆婆喜歡什么?”
“未來孫女婿咯。”莫桑晚笑著回道,前幾次回去,婆婆總是拉著她的手旁敲側擊,問什么時候帶男朋友給她看看。
“要不把我好好包裝一下,然后到時候閃亮登場。給婆婆一個驚喜。”黎正軒提議。
“好啊,希望不要有驚無喜才好。”
“我就這么見不得人!”在她同事面前要急忙脫身,在婆婆面前竟然還要好好包裝,“晚晚,我很受傷。”
莫桑晚看著停了筷子拿喬的黎三少,悶笑,“你要是這么見不得人,得證明我的眼光到底有多差?”
“哼。”黎正軒輕哼,這么不待見他。
“你可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聽著莫桑晚不倫不類的贊美,真不知道他是真的風流倜儻還是娘娘腔。
“嘿嘿,有沒有感覺舒服點。”莫桑晚嘿嘿一笑,“我還有好多詞呢,比如說膚若凝脂,燦若玄星,眉若青山含黛,唇似櫻桃凝露,……”
黎正軒忍無可忍的打斷她,“你都看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書,文學水平不增反降,真是令人發指。”
“哪里哦,你們聽說男人英俊的最高境界是女子的陰柔之美。”
“一派胡言。”黎正軒敲敲她的手,“不正經吃飯,瞎想什么呢!”
“那有沒有開心一點,覺得舒服一點。”莫桑晚嬉笑。
“聽了你的話更覺得難以下咽,食之無味了。”
“那我豈不是很失敗。”莫桑晚撫額,本來還想著下一份工作可以考慮做做市場銷售方面的工作,看來沒那個能力,真是挫敗。
“不過你做的飯菜彌補了你語言的缺失。”黎正軒吃飽喝足終于出聲贊美。在美國時莫桑晚就經常做飯犒勞自己,作為她的室友,著實得了不少便利。而且,一段時間不見,廚藝果然是提升了不少。
“這才差不多。”莫桑晚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