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周日,莫桑晚謝絕了李經緯的邀約,獨自窩在家里做試驗。前些日子心血來潮,想自己烤一只蛋糕出來嘗嘗。上網下載了一些教學視頻,動手試驗起來。
憤憤的看了桌子上幾只失敗的蛋糕,挫敗的坐在椅子上,“真是笨,一只蛋糕都做不好。”重新將視頻和烤蛋糕的方法細細研究了幾遍。十點半的時候終于烤出一只比較完美的蛋糕。想了想,煮了一碗簡單的陽春面,草草填了一下肚子。
黎正軒從大宅中回來,停在自己家的門口,打開天窗,坐了很久。想了想,打轉方向盤往莫桑晚的小區駛去。
十二樓的燈亮著,看來她應該在家。深深的呼吸一口,乘電梯上去。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應答,又等了很久,也絲毫沒有回來的跡象,手機的鈴聲隔著房門歡快的叫著,還是熟悉的鈴聲,此時在寂靜的夜里,竟有幾分寂寥的感覺。
話說莫桑晚開著車出門,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拿手機就出門了,想了想時間好像來不及,便算了。
今天是黎正軒的生日,去年在美國的時候,他偶然提過一句想吃她親手烤的蛋糕。今年的生日,雖然早已沒什么立場,不過既然已經說出的諾言,自然便是說到做到。
庭院門口只有兩盞小燈亮著,兩層的小樓明明暗暗的,分明是還沒回來。不知道是回家了,還是和林傾雪出去慶祝了。
把車子停在路的拐角,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看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下車把蛋糕放在他門口,轉身慢慢的走向自己的車子,從此,真的便只是陌路。
黎正軒開著車子回自家,剛要開門,發現門口赫然擺著一個蛋糕盒,還有幾分溫度在,想起剛剛車燈一閃,照出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顧不及放在門口的蛋糕,急忙開車追出去,果然看到停在拐角的黑色帕薩特里,莫桑晚趴在方向盤上,車內沒有開燈。接著昏黃的路燈,只覺得那張側臉明明滅滅的帶著幾分失落與哀傷。
黎正軒敲敲她的車窗,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搖下車窗玻璃,“阿軒?”
黎正軒好笑地看著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忍不住敲敲她的頭,“也不看看是誰,就隨便開門?”
莫桑晚這才看出來面前的這個人竟然真的是黎正軒,扯出一絲明媚的笑意,“你回來了?”
黎正軒忍不住把她從車里拖出來,一手緊緊的摟住她纖細的腰身,俯首親了親她的臉頰,帶著夜的微涼,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而且竟然連外套都不穿。“等了很久?”
“沒有,我也是剛來一會兒。”莫桑晚扭了扭身子,兩個月不見,這樣曖昧而熟悉的氣息,忍不住側過臉打量他。
黎正軒被她探究的眼光打量的有幾分不自在,“怎么,看呆了!”
莫桑晚笑了笑,轉過臉來,笑意盈盈,“生日過樂!”
“晚了,該罰!”黎正軒偷香一口,略有些捉狹的笑道。
“我來的時候還沒過。”莫桑晚笑著耍賴,誰讓他回來的晚了。
“我去你家找你,結果燈亮著,人卻不在,打你的電話,居然是在房間。”嬉笑著,開了門,提起門口的蛋糕,“蛋糕放這兒,也不怕被我當垃圾丟了!”
“你敢?”莫桑晚揚了手作勢要打他,“我花了一天才烤出來的,”說著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恩,奶油估計有點多,等下不準嫌膩!”
黎正軒揚揚嘴角,笑著道,“不會,等下你幫我吃就好了!”
面前的房間一塵不染,原木深色系的家具上還放著自己閑來做的針織品,多少有些不搭,“沒想到你還留著?”
黎正軒轉去廚房拿了酒杯出來,順便拿了幾樣下酒菜,“覺得還不錯,再說你不是威脅我不準丟掉,否則就怎么怎么的?”捏了捏她的小臉,“怎么,你忘了?”
“當然沒有。”莫桑晚回想貌似是真的有這件事,“遲來的生日祝福,許個愿吧!”順手把客廳中的燈光調暗,蠟燭明明暗暗的燈火映照在他英俊的側臉上,多了幾分溫情的意味。莫桑晚看著他笑著吹熄蠟燭,客廳里轉眼落入一片黑暗,只有院子里的幾盞落地燈的光芒落入兩人相對的眼里。莫桑晚不由得臉紅耳熱,起身掩飾的想要開燈,黎正軒先她一步,在燈亮的那一瞬間,莫桑晚感覺自己的嘴唇上一陣溫熱一瞬而過,時間短的只有一瞬,莫桑晚搖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老規矩,你一半,我一半!”去年黎正軒過生的時候,八寸的蛋糕,兩個人堪堪吃完,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明亮的笑意。
“味道竟然還不錯!”黎正軒嘗了一口,笑笑,“你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莫桑晚滿意一笑,“當然,包君滿意。”要是還不成功,她肯定是不會拿過來獻丑的了。到現在,她廚房里還堆著好幾個失敗的作品呢,不是糊了,就是味道不正,挑剔如他,哪里會拿連自己都不滿意的東西過來。
“我以為你忘了!”黎正軒吃著蛋糕,看著她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眼神中是不容拒絕的認真。
“恩,差點兒!”莫桑晚也不撒謊,要不是昨天路過蛋糕店,看到一對小情侶親密的挽著手拎著一只蛋糕,她也不回想起來,更遑論自己親手烤一只。
看著她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中塞蛋糕,明明是美味的東西,看著她一臉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失笑,“吃不完就不吃了,干嘛這么勉強自己。”自己的蛋糕只剩下一小塊,她的那一半竟還有一大半,兩個月不見,竟然連胃口都變得小了幾分。
“不是老規矩嗎,我才不要輸!”輸了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去年就被他整的凄慘,今年她才不要重蹈覆轍。
“小笨蛋。”寵溺的揉揉她的發頂,看了她一眼,無奈的笑,“好吧,今年誰吃先吃完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才不要!”誰要他明顯的讓,就算讓也要讓的不著痕跡才是,“愿賭服輸。本姑娘金口即開,駟馬難追。”
黎正軒推開面前的蛋糕,坐過去一點,把她擁在懷里,“不吃了,”揉揉自己的小腹,帶著幾分痛楚的模樣,“喝了點酒,胃有些不舒服。”
莫桑晚聽他說,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緊張的替他輕輕揉著小腹,柔聲問道,“我去煮一點醒酒茶或是烏梅湯的好不好!”
“陪我坐會兒就好!”把的小手壓在自己的大手下,溫熱的感覺順著她微涼的小手傳入自己的胃上,裝出來的胃痛竟真的有幾分紓解。
莫桑晚動了動想要起身,看著他眉心微皺,眼睛下面是微微的黑眼圈,明顯是沒有休息好的狀態。“干嘛不打車回來?”這個樣子,開好幾個小時的車,不累才怪。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兒?”黎正軒清楚她眼中的心疼,胸口微微有幾分澀意。
“嗯。”莫桑晚轉身回抱住他,今天,能夠見到他,算是上天給她的恩賜。忍下心中濃濃的苦痛,慢慢的送手,笑笑,“不早了,我回去了!”
黎正軒怔怔的望著懷中漸消的微熱,本以為他是得到了,原來竟只是繁華一夢,弱水三千,碎了流年,靜了寂寞。
“晚晚!”在她出門的那一霎那,黎正軒拉住她的手,看著她眼睛中的掙扎,心內一痛,強笑道,“你都沒準備禮物?”
莫桑晚回頭看到黎正軒一臉孩子氣的委屈模樣,燦然一笑,“有啊,不過估計還要等幾日。”
“那先告訴我是什么?”黎正軒拉著她重新進屋,看著桌子上的蛋糕冷炙,心中滿是滿足。不知道選擇的時候,追逐自己的心,它會一直指引著你前進。幾年前一位老先生說的話還在眼前回蕩。轉眼,浮現在自己腦海的是莫桑晚那張略有些調皮略有些寂寥的眼睛。
莫桑晚來不及換掉腳下的鞋子,就被重新拉進屋里,看著腳下潔白的長毛地毯上幾個暗暗的腳印,調皮一笑,“你家地毯臟了哎!”
黎正軒轉過她顧左右而言他的不正經小臉,“我問你話呢!”
莫桑晚語氣一沉,嘴角一勾,“你吼我?”嘴巴一瞥,眼神一黯,“你竟然吼我?”
黎正軒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明明臉上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眼底卻閃耀著燦爛明媚的光芒。“你也知道我向來寶貝這地毯,不弄干凈了,不準走!”
莫桑晚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中著實有幾分小糾結,“可是等下要上班哎!”
“那就請假!”黎正軒完全不打商量的說。
莫桑晚看著黎正軒一本正經的臉色,略有幾分調侃想笑道,“你說真的?”
黎正軒端坐在沙發上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莫桑晚磨蹭著站著不動,像似咋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不要!”
“所以,你是現在就打算擦地毯咯!”黎正軒好整以暇的說道。“本來我來想你明天要上班,下周弄完就行的,不過……”意思是你懂得。
莫桑晚看他臉上的嚴肅,他這個人雖然看著很隨和,但是,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從來沒有回頭,也不會回頭。乖乖的坐下來,略有些商量的說,“那我周末再過來處理?”
黎正軒嘴角帶著幾分笑意,“恩,考慮好了?”
乖乖笑道,“那下周我找家政過來處理,還是明天就找人過來?”
黎正軒長臂一伸,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鼻下聞著她發間的清香,那種踏實的感覺才確實的充盈于心間,“好。”
莫桑晚聞言松了幾口氣,淡淡一笑,“恩,那我明天找人處理咯,你那寶貝地毯,要是等到周末估計都留了痕跡了!”身側他熟悉的氣息溫暖的包裹于周身,惦記了很久的,仿佛已經熟識了很久。
“晚晚。”
“恩。”莫桑晚安心的偎在他懷里,低低應道。
“晚晚。”
“恩。”莫桑晚稍微抬了抬頭,略帶些詢問的問。
“今晚留下來。”看著她眼睛中的猶疑與怔然,蠱惑一笑,“嗯?”
莫桑晚紅暈的臉頰在燈光下分外誘人,黎正軒發現自己面對她的自制力越發的差,忍不住在她的臉上蜻蜓點水。“你想哪兒去了?”示意桌子上空著的酒杯,“喝了這么多酒,還敢開車?”
莫桑晚心虛的點頭,“那我可以打出租,或者走回去。”
眉梢一挑,略有些怒氣,這大晚上她竟然敢,“你打算走到天亮,還是明天感冒發燒?”身上薄薄的短袖毛衫,在屋內坐了這么久,竟然還是清涼的仿佛九伏天冰凍的西瓜,涼意舒人。
為難的看了看空曠的屋子,上次陪他一起挑家具,就只挑了一張床,這屋子的東西貌似并沒有多添丁點東西,“可是我住哪兒?”
“臥室啊!”黎正軒理所當然的笑,“怎么,怕了?”
“可是?”
“所以?”
目視了一下眼前舒適的大沙發,搭上一條毛毯,貌似明天還OK,“我選擇沙發。”
黎正軒眉目清寒,略有些不快,“隨便。”起身走進房間,不一會丟過來一套嶄新的女士浴衣,“今晚先用吧。”
莫桑晚接過手中的浴袍,她一向的選擇,粉色清新的顏色,鐘愛的品牌,“謝謝!”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一下,洗完澡出來之后,就看到黎正軒倚在門口似笑非笑,“確定要睡沙發?”
莫桑晚看沙發上已經擺好了一只枕頭,和一床毛毯,不甘示弱,“當然。”
“晚安!”
只聽的“砰”的一聲,房門毫不留情的關上。
莫桑晚撇撇嘴,“小氣。”扯過毛毯,閉上眼睛,客廳漆黑一片,只有院子里留下的一盞落地燈投射過來些許的燈光。
過了不知有多久,莫桑晚也不知道翻來覆去到底多少回,只聽得樓上的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黎正軒看著一張小臉露出毛毯,睫毛長長的覆蓋在眼瞼上,眼睛下面還有淡淡的印記,嘴唇微微抿著,估計是睡得并不安穩。想想也是,本來她就有擇床的毛病,沙發又不舒服,能夠睡著已經很不錯了。抬手輕輕的把她抱起,輕盈的洗發水的香氣和淡淡的女性殷香,心內一緊,懷中的人不適的動了動,睫毛眨眨,貌似要睜開的樣子。黎正軒定了身形,待了半響,不見她有下一步的動作,心內微微松了一口氣。
莫桑晚縮在床的一角,聽著黑暗中床的另一側微微塌下,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縮了一縮。
黎正軒笑著看著她的小動作,剛剛在上樓的途中就發覺她已經醒了,既然她愿意裝睡,他也不拆穿。長臂一伸,就把她拉回自己的懷里,俯首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明顯的感覺到她身軀一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莫桑晚緊張的聽著他的呼吸聲漸漸均勻起來,動了動顯是已經熟睡了,松了松身子,想從他的禁錮中脫離出來,竟然無從得法,動了動身子,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的方式,不一會便也沉沉睡去。
莫桑晚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黎正軒正單手撐著額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臉上一紅,不自在的躲開目光,“早啊,幾點了!”沒拿手機,又沒看到鬧鐘,窗簾又密密嚴實的拉起。
黎正軒挑了挑眉,“十點了。”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八點多鐘,趴在這兒看著她閉目淺眠的樣子,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竟然就這么過去了。
“啊。”莫桑晚聞言果然大驚失色,竟然已經這么晚了,手忙腳亂的就要起床。
黎正軒壓住她的手,“都已經這么晚了,翹班吧。”
莫桑晚不想茍同,“可是?你還不是有課?”他周一有一堂專業課。
“剛有跟系主任請過假。”黎正軒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愿意的話,我就停下。”
莫桑晚從他懷里抬起眼睛,迅速的瞟了一眼,低頭嬌羞的閉上雙眼,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
一時間室內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