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艾琳看向那只正指著自己的手指，懵懵地眨了眨眼。

但緊接著，蘇·艾琳便是想起了，這上層區上還有一個想要自己性命、但還沒成功的人存在著。頓時，蘇·艾琳看向這群黑衣男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

難道說，這群人是那個人派來的......

不過很快，蘇·艾琳便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就憑你們，也敢說這話？如果是在平常，你們連和她搭話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對面居然敢開口就要蘇·艾琳留下，還用著那種下流的目光打量著蘇·艾琳，壹式立馬沒忍住，瞪著那男的就是一頓鄙夷。

“哈？你這混小子叫什么叫？想找死嗎？！”

聽到壹式這話，黑衣男自然是無法做到無視壹式的，他直接伸手將自己臉上戴著的墨鏡“啪”的一下給扔了出去，露出了墨鏡之下那一雙兇惡的雙眼。

當看到那黑衣男的雙眼時，蘇·艾琳不禁微微一愣，一旁的雷哈爾的臉色倒是沒有任何變化。

那是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如同一層漿糊似的，抹在本該屬于眼白的地方。

“來啊，誰怕誰啊！老子一個就能抵得上你們六個人！”

或許是因為氣在頭上，壹式一下子都沒有意識到對方眼睛的不對勁，他一挑下巴，銳利的視線飛快地在他們周圍這群黑衣男身上一掃而過，雖然這么比喻有些不大對，但論野外PK他壹式還沒有怕過誰。

“夠了！都給我安靜！”

壹式的聲音就像是鼓點一般一字一句地敲擊在雷哈爾的耳膜之上，當看到壹式真的是一副要擼起袖子干架般的架勢時，雷哈爾終于是忍不住大喝一聲，嘹亮又不耐煩的聲音頓時響徹在了這上層區邊緣一帶的上空。

原本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但眼下，似乎是沒法少這一事了。

“敢叫我們安靜！你特么知道我們是誰嗎？也敢......”

毫無疑問，雷哈爾這一嗓子立馬把對面的仇恨值從壹式那兒直接轉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區區灰街的野狗，一直汪汪汪地煩不煩。”

但對此，雷哈爾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了眼那個對著他不停噴口水的男人，狹長的眼睛透過他額前的暗紅色留海，泛著陰冷的暗芒。

“你！......”

那男人頓時愣了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雷哈爾既然都知道他們是誰，居然還敢挑釁他們。

灰街？

聽到雷哈爾這話，一旁的壹式和蘇·艾琳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兩人都沒有聽說過“灰街”這個名詞。

接著，重新將視線移到了眼前那黑衣男身上時，壹式才終于意識到了對方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咦？那人的眼睛怎么......

而那個牛逼到把自己墨鏡都給扔到了地上的男人瞪著雷哈爾，剛打算開口再罵回去幾句，結果，卻是被自己的同伴給攔了下來。

“多說無益，看來我們今天是遇上了不怕死的人。”

一旁的另一名黑衣男走了上來，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衣袖里“唰”的一下甩出了一根鐵棍。

“喂你們幾個，可別把那女的給打傷了，正好這個姿色還行，可以抵上昨天的空缺。”

見對方終于要動手了，壹式頓時一副迫不及待地樣子向前邁出了一步，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

“呵，來得正好，到了這里之后我也一直沒能試試自己的身手。”

“還行？什么叫姿色還行？”

蘇·艾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吹彈可破的臉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尚在發育的身體，顯然，蘇·艾琳的關注點和壹式他們不太一樣。

“壹式，這一次你別動手。”

雷哈爾忽然低沉著聲音開口道。

“啊？為啥？”

壹式頓時不滿地扭頭看向雷哈爾，然后才發現，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雷哈爾的那一雙眼瞳，也失去了本該是白色的部位，就像是一瓶墨水徹底打翻在了一張純白的宣紙之上，染盡了這片白色的每一個角落。

“雷哈爾......”

壹式不禁微微一愣，看向雷哈爾的側臉喃喃道。

“不要看他！”

就在這時，站在壹式身邊的蘇·艾琳忽然急急忙忙地一墊腳，一邊對著壹式喊道，一邊伸出雙手捂住了壹式的雙眼，同時，蘇·艾琳也將自己的眼睛給閉得死死的。

“啊？啊？”

女生獨有的甜甜香氣從蘇·艾琳這雙軟乎乎的手掌心中散發出來，帶著一絲溫暖，讓在此之前從未和女生有過任何親密接觸的壹式頓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除了鼻子微微抽搐了一下之外，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回去之后真該把自己同事的技能和技能效果都給背下來。”

蘇·艾琳小聲說道，兩只手依舊擋在壹式的眼睛部位，生怕自己手一放下，這個總是不按規矩出牌的壹式就要去看雷哈爾了。

“......”

壹式沒有再吭聲，比起蘇·艾琳的聲音，他現在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幾乎全在蘇·艾琳的掌心觸感上了。

啊、好舒服啊，和熱敷的眼罩一樣......

不過隨即，淪為了背景音的一頓黑衣男們的慘叫聲，和此起彼伏的打擊聲，還是吸引了一下壹式的注意力。

“你、你的眼睛怎么？！”

“啊！——”

“咚！”

“你什么人？！”

“噗——啪！”

“我、我的眼睛！”

“哇！——”

“看不見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

“啊！啊啊！老子跟你拼啦！”

“咚咚咚！咣當！——”

“救、救命啊！——”

“砰！”

壹式就這么閉著眼睛，一邊感受著從蘇·艾琳掌心傳遞到自己眼皮上的溫度，一邊聽著耳邊宛如交響樂一般的打擊聲。

這聲音，嘖嘖嘖，聽著就好痛的樣子啊......

大約兩分鐘之后，雷哈爾的聲音才緩緩在壹式的耳旁響起。

“好了，你們可以睜眼了。”

眼睛所感受到的溫度瞬間消失不見，壹式心里有些失落的同時，也睜開了自己的雙眼，望了眼自己的周圍，接著，他臉上便是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

雷哈爾一如既往地打著哈欠，一臉困意地站在壹式他們跟前那片空地的正中央。

而雷哈爾周圍的地面上，則是躺了一圈東倒西歪的黑衣男，只不過此時這些黑衣男臉上夾著的墨鏡全都成了破爛，碎的碎、飛的飛，原本用來充場面的黑色外衣也都皺巴巴地掛在他們身上。

“嗚......”

沒出息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地從這些黑衣男的口中冒出，顯然，這些人雖然表面上看都沒流什么血，但都傷得不輕。

“看不出來啊，原來你這么厲害，所以你剛才那眼睛是怎么回事？”

壹式一邊連連驚嘆著，一邊走到了雷哈爾的身邊，視線朝著雷哈爾的眼睛看去，但此時雷哈爾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

雷哈爾斜了眼壹式，并沒有打算在這里和壹式聊家常。

徑直走到其中一名倒在地上的黑衣男跟前，雷哈爾抬腳便是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胳膊肘的位置。

“啊！——”

一陣劇痛瞬間襲向他的全身上下，這一瞬間，黑衣男感覺雷哈爾腳下的力道幾乎能夠踩斷自己的胳膊。

“你剛才說‘昨天的空缺’，這是什么意思，什么的空缺。”

雷哈爾低頭看著臉色痛苦的黑衣男，緩緩地問道，聽語氣就像是在問別人“你早飯吃了沒”一樣輕描淡寫。

聽到雷哈爾這話，黑衣男先是微微一愣，接著才像是反應了過來似的，對著雷哈爾直搖頭。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了，我們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了......”

不過，雷哈爾并不吃這一套。

“斷一條手臂，和回答我的問題，你自己選。”雷哈爾淡淡道。

當雷哈爾這話音落下的時候，一旁的壹式沒由來的覺得自己背后一陣雞皮疙瘩起來了，他稍稍歪了歪頭，對著一旁的蘇·艾琳說起了悄悄話。

“原來他是這么狠的人么，之前怎么沒看出來，真是深藏不露哇......”

蘇·艾琳也沒有想到雷哈爾居然是這么一個人設，但她生怕雷哈爾聽到壹式這話，便輕輕用自己的胳膊肘戳了戳壹式的腰。

“安靜。”

壹式和蘇·艾琳兩人此時的位置距離雷哈爾并不遠，所以兩人的對話雷哈爾還是聽得見的，但他現在懶得去跟壹式計較，暫時。

“我、我......”

被雷哈爾一腳狠狠踩在了地上的黑衣男，瞪大了他那雙灰蒙蒙的眼睛，驚恐地看著俯視著自己的雷哈爾，“我”了半天，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求救般的用眼角的余光掃了眼躺在周圍的其他同伴，卻是發現沒有一個人看向自己這里，所有人都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似的，躺在地上裝死，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沒得選了。

“那、那就斷手臂吧！”

黑衣男視死如歸般咬了咬自己的牙齒，瞪著雷哈爾用盡自己最后的勇氣喊道。

之所以會選擇守口如瓶，是因為黑衣男知道，如果自己告訴了眼前這個紅發男人實情，那么回去之后，自己就不是斷一條手臂那么簡單了。

反正手臂斷了還可以再接上......

雷哈爾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雖然眼中滿是驚恐，但依舊不肯開口的黑衣男，沒有吭聲，下一秒，他抬起了自己的腳，松開了黑衣男的胳膊肘。

強烈的痛感緩緩消失，黑衣男還以為雷哈爾認為反正自己不打算開口，便放棄踩斷自己胳膊了，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黑衣男卻是看到雷哈爾直接將他的腳，移動到了他的下體之上。

這一刻，黑衣男全身上下都跟被冰塊凍住了似的，頭皮發涼、動彈不得。

“那么，我再給你選擇一次。”

雷哈爾俯視著黑衣男，一邊輕輕打了個哈欠，一邊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