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與五皇子有婚約的正是微臣的四女兒，陸晚妍。”陸青浦站起身來回答道。
話音落下，眾人的視線幾乎全部落在了陸晚妍的眼神，有艷羨，也有嫉妒與輕蔑，程逸之的眼神也隨之看過去，眸光微動，心中苦澀。
即便他與她有婚約，現在的她已經不可能嫁給他了……
皇上的眼神也落到了陸晚妍的身上，但是并未說話，似乎有些驚訝她竟是個瞎子，不等眾人開口，程逸之率先站了出來說道。
“回父皇，兒臣現在還不想成婚，母妃如今尸骨未寒，兒臣要為母守孝三年，望父皇恩準。”
本來程燁就有些猶豫，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瞎子，神情有些感觸的說道。
“既然你有如此孝心，朕便依了你。”
“五皇子有此孝心，乃是云啟之幸，也是陛下之幸。”眾位大臣出聲附和道。
絲竹聲響起，歌舞繼續，陸晚妍沒有理會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端起面前的酒杯便自斟自飲了起來，幾杯酒下肚，俏臉微紅。
陸蘭心盈盈起身，雙眸似水，含情脈脈得看著上座的程玄殊與程璟裕。
“臣女新學了一舞，想獻給陛下，太子殿下與璟王爺。”
程燁微微點頭，應允道：“早就聽聞相府嫡女一舞傾城，今日朕倒是要好好品鑒品鑒。”
陸蘭心羞澀一笑，便去換舞衣去了，一杯兩杯酒下肚，陸晚妍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醉意，但是雙眸卻是格外清明，低頭在青瓷的耳邊說了什么，隨后青瓷悄然離開。
陸蘭心，你給我這么一份大禮，我也送你一份！
陸蘭心換成一身墨綠色的舞衣，一頭墨發披散開來，襯得小臉格外嬌小明艷，青瓷也回來了，湊到陸晚妍耳邊低聲說道。
“小姐，事情辦妥了。”
銀眸一亮，端起桌上的酒杯便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待會就有好戲可以看了。
絲竹聲響起，陸蘭心的腰肢隨著音樂的旋律舞動，一雙水眸格外勾人，隨著一個個動作完成，眾人的視線都落到了陸蘭心的身上。
音樂聲也到了高潮，陸蘭心腳尖輕踩，在半空中落下，水袖甩開，一時間美輪美奐，然而就在此時，她身上的衣衫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撕裂開來，一瞬間衣衫掉落，落出了內里的景色。
陸蘭心一驚，連忙用手抓住掉落的衣衫，小臉慘白，但是已經晚了，她還是在眾人面前露出了光潔的肩膀。
陸青浦見狀脫下外袍，連忙披在了陸蘭心的身上，臉色鐵青。
“望陛下不要怪罪微臣之女。”
陸蘭心整個人都嚇傻了，許久都沒有動作，過了好一會這才跪在地上說道：“陛下，這是意外……！”
相府嫡女參加宮宴，在眾人面前衣衫滑落，顏面盡失，明日此事一定會傳遍整個京安城，陸蘭心也會變成眾人的笑料。
在這個貞潔比命還要重要的年代，若不是陸蘭心是相府的女兒，恐怕這一生都被毀了。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陸晚妍眼中泛著冷光，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程燁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一旁的程玄殊，嘴角依舊帶著笑意，但是眼神冷的嚇人，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每次看陸小姐跳舞，都會有意外發生，本宮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
陸蘭心小臉慘白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就在此時她心中突然騰升起一股燥熱，陸蘭心神情巨變，目光放在自己剛剛喝過的茶杯上面。
這一日歡不是下在陸晚妍的茶杯中嗎？怎么會……！
陸蘭心的眼神在人群中鎖定了一名宮女，忍著體內的燥熱，說道：“是你！……是你害我！”
那宮女正是一開始潑了陸晚妍一身茶水的宮女，此刻那宮女神情呆滯，待在原地，竟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體內那股燥熱感越發嚴重，陸蘭心幾乎不受控制地抬手脫去自己的衣衫，小臉緋紅，陸青浦自然是看見了陸蘭心的動作，怒斥道。
“你在干什么？”
“爹爹，我好熱……”口中含糊著說道，陸蘭心仍舊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看著衣衫就要被脫完了，陸青浦抬手便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不知羞恥！”
臉頰的疼痛讓陸蘭心有一瞬間的清醒，但是隨即她竟朝著一旁的大臣撲了過去，陸青浦連忙走過去一腳踹在了陸蘭心的身上，陸蘭心不慎磕在了一旁的桌角上，隨后便昏了過去。
陸青浦臉色很是難看，顧不得陸蘭心，慌忙跪倒在地。
“還請陛下恕罪！”
程燁氣極，拿起手邊的茶杯便朝著陸青浦砸了過去，茶杯在陸青浦的面前四下碎裂開來，程燁的聲音隨之傳來。
“愛卿，今日可是讓朕看了一出好戲，這就是你養出的好女兒！”
陸青浦低垂著腦袋，根本不敢抬起來，為自己開口解釋。
“陛下，此事有蹊蹺，定是有人陷害。”
程燁雙眸微瞇，蒼老的面容上不難看出此刻滿是怒氣。
“你是說皇宮中有人陷害你女兒？還是說朕陷害你的女兒？”
“微臣不敢！”
此刻程璟裕的聲音傳了過來，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情緒不明，對著陸青浦緩緩說道：“相爺從今以后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女兒，丟了相府顏面為小，沖撞了陛下為大，在此之前就不要讓大小姐入宮了。”
陸青浦的額頭被嚇出了冷汗，卻不敢伸手去擦，只得點頭應承道。
“王爺教訓的是，臣回府定好好管教小女。”
皇上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反駁程璟裕的話，程璟裕的眼神似乎無意間落到了陸晚妍的身上，心中明白，陸晚妍中毒與陸蘭心脫不了干系。
陸晚妍也不閃躲，直直地看向程璟裕，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卻是冷的可怕，陸蘭心對她下毒，她也沒必要對陸蘭心客氣。
陸蘭心能買通宮女，她便催眠宮女，給陸蘭心的茶里下了一日歡，至于衣服破裂，則是吩咐青瓷去做的，青瓷乃是習武之人，比陸蘭心要更快一步到達換衣服的地方，在舞衣上動手腳更是輕而易舉。
眾人都被陸蘭心吸引，都沒有注意到程璟裕與陸晚妍的視線，但是有兩人是注意到的，一個是江目塵，一個便是程逸之，眸光一沉。
翎兒與皇叔究竟是什么關系？
發生了一件鬧事，宮宴也快接近了尾聲，根本無心歌舞，程璟裕提前離開了，宴會結束，所有官眷坐著馬車離開。
程逸之神情復雜得目送陸晚妍離開，隨后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去璟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