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季夏來到馮暮煙的房間服侍卸妝洗漱。打點完畢季夏神神秘秘道:“石安說將軍點了一位叫青城的歌女,兩人在屋內好一會,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之后將軍就出來說與老鴇替她贖身了,花費了一千兩銀子。但是將軍并沒有帶走那個歌女,而是放她自便了。”
馮暮煙詫異:“這就奇了,一千兩銀子贖人卻不留下,咱們這位將軍的行事可真費解啊!”
季夏又說:“據石安說,將軍可威武了,竟大不像京城里那些酒后弄性、迂闊公子的性情。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嚇得花女都不會笑了。”
“好啦,你這丫頭,別嚼舌根啦,今天就和我一起睡吧。知道你連日來跟著我受苦啦。再要啰嗦看明天路上還精神不精神。”
兩個談談講講,過了一會兒,因旅途勞頓季夏就先睡著了。
馮暮煙回想這一日與趙佑年相處的細節,覺得他對自己似乎不錯。只是去妓院一事卻一句也不解釋,心中不免疑惑不解。抬頭只見窗外月色溶溶,四下寂靜。離家已是有些天了,不知道父母可還安好,翻來復去竟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只聽四下里風鈴急響,部分房間點起燈來。開窗看去,有的士兵已經提起兵器從門內搶出。只見一伙黑衣蒙面的大漢與士兵打斗起來。乒乒乓乓盡是兵器相撞的聲音。
趙佑年合衣睡在床上,聽見風鈴響動便知有敵人襲擊,忙提刀奔出房外。
跑到馮暮煙房前,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見她已然醒著,神色慌張地問:“是誰?”
“窗子關上,鎖好門。留在屋內不要出來!”趙佑年說完就奔到驛館外面。
他的手下向來訓練有素,今敵人突訪,卻不慌亂。每夜都有四個人于四方當值,故此一發現有敵人,風鈴便被搖響。休息的兵將迅速穿帶整齊起身御敵。叫赤楊的將士本姓張,字赤楊。因他紫紅色面皮,身材高大,與‘赤楊’十分相配,相熟的人便直接喚他赤楊了。此刻他勇猛異常,見敵眾我寡連忙殺出重圍,騎著一匹快馬奔向驛館西南方,卻是向當地軍部求援兵去了。
趙佑年十二歲習武,參軍后武藝更加精進。此時不容分說便與敵人交起手來。打了一陣子才發現,敵人的目標正是自己,圍攻自己的三人都是一流高手。與他手下士兵們交手的敵人武功一般又不急下殺手,只意在阻止士兵們援手趙佑年。而士兵們怎能容得將軍被傷,拼命地向將軍方向圍去,有幾人顯然已是被打傷,躺在地上呻吟。
當下驛館亂做一團,館中小吏雜役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口中念佛,盼著趙佑年趕緊殺退敵人。
趙佑年心中疑惑,哪路敵人好大膽子,竟然在官驛動手襲擊自己。打斗騰挪之間,瞥見馮暮煙主仆幾個竟在附近,當下眉頭微皺,心道,小姑娘真不懂事啊,如此不聽吩咐,當著外面熱鬧好看么?
搏斗不容分心,只得繼續以一敵三。只見趙佑年健步如飛,寶刀在手上虎虎生風,端的是英姿颯爽。堪堪打斗了百十回合再向她們看去,發現敵人沒有為難她們,二人竟也不打算逃走躲避,同著石安把受傷的士兵扶到遠處止血上藥。這一幕另他很是意外。本來他仗著寶刀鋒利,僅僅與三個高手打成平手,但時間一久,內力必然不支。此刻心中激蕩,突然力量大增,刷刷刷幾下快刀把其中一個武功稍遜的高手砍傷。此人捂著傷口急痛后退,一時不能再搶上攻擊。
趙佑年咬牙苦斗余下兩人,又是五十回合后便覺全身是汗,手腳發軟,眼見險象還生。
就在這時只聽見遠遠地傳來趕來增援的士兵的喊殺聲,卻是赤楊帶著援兵飛速地趕回驛館。
眾兵拉起滿弓,圍住三個高手及眾敵人,兩個沒受傷的敵人瞧著形式不利,一對眼色,帶上受傷的同伴在眾黑衣大汗的掩護下邊打邊逃。
趙佑年沒有馬上去追,只憑赤楊處理了。走到馮暮煙近前,眼看她包扎傷口并不熟練,雙手還微微發抖,眉宇之間卻甚是堅定,正專心地給一個傷兵系緊布條。
“為何不留在屋里?”趙佑年問道。
馮暮煙頭也不抬:“他們流血太多,需要及時包扎傷口。恰好我從家中也帶了些止血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