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又在取笑我了。”趙碩笑得開心。

“我是說真的，你平時就是太孤僻了，找個人多陪陪你，多說說話，挺好的。”

“……”

這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沒寒暄幾句，就匆匆分離。

今夜，朝中權臣大都集結于此，他們二人，都有很多事要做。

這兄弟二人交流時，陸哈哈看出了一些端疑。

趙凝霜和趙碩見面，是自然的熟，都是滿面春光，笑意安然。

至于兄弟二人是兄弟情深，還是笑里藏刀，那她就不知道了。

不過陸哈哈發現，那個坐在四輪車當中，面色蒼白，病怏怏的長公主趙云裳，似乎不怎么待見趙碩。

兩方遇上，趙云裳從沒有正視趙碩一眼，同樣，趙碩也沒有刻意去跟那位病怏怏的長公主套近乎。

不過這次陸哈哈學聰明了，就算自己不懂，也穩穩裝在心里，不會失心瘋到再去挑戰趙碩的底線。

同樣，趙凝霜推著趙云裳，他的親妹妹走開許久后，趙云裳回頭瞻望后方，怒目嗔紅道：“皇兄，跟他那種人，有什么好客氣的！和他娘一樣，骨子里的壞種。”

“再怎么說，他都是咱們的弟弟。雖然在外作風傳聞不好，但總歸還是守規矩的。”

趙凝霜心中無奈哀嘆，這么多年，妹妹還是太執著于過去那些恍惚無影的往事，他多少有些心痛。

“守規矩？我看他是沒臉吧？他娘當年做過些什么，他會不知道？”趙云裳因為自己腿腳的原因，很少出門，很少遇見趙碩。

但是一看見趙碩，她就滿腔怒火，這一切都要源于趙碩他娘，當今北遼皇后娘娘當年做過的那些“好事”。

“趙碩和皇后娘娘，還是有區別的。雖然外界都說他性好殘掠，我卻覺得，他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即使這里位于祁天殿旁門角落，很少有人來往，趙凝霜還是很順口地將君念心尊稱為皇后娘娘。

而不是像他妹妹趙云裳一樣，一口一個趙碩他娘。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就是個笑面虎，只在你和父皇面前笑一笑。皇兄還真被他騙住了？別看他臉上笑得開心，說不定暗中正和他娘一同籌謀著皇兄的太子之位了。”

和趙凝霜的感覺不同，這個輪椅上，容貌上乘，但面色蒼白的艷麗女子，對趙碩有著深深的懷疑。

“好了，這種沒有污蔑之詞沒有證據，以后不要多說。”趙凝霜像是不太喜歡趙云裳說這些話，面上如同埋上了一層死灰：“父皇從小就教導咱們要親仁，少猜忌。趙碩，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皇宮中斗流有緋聞，說趙凝霜他的母妃容妃，當年就是在生產下趙云裳之后，被初等皇后之位的君念心害死的。

這一點，趙云裳從小就深信不疑，只恨自己不能有腿疾，不能上山習修行秘術，等到修的大成，她必取君念心狗命。

奈何天道無常，她生下來雙腿就有殘缺，不能動彈，一切只是空想。

而且她在懂事之后，也把自己一出生雙腿就有缺陷一事都記在了君念心的頭上。

隨著年齡的增長，趙云裳不僅仇視君念心，對二皇子趙碩也有很深的敵意。

甚至將怒火遷移，對君家一家人也一直抱有很大的仇怨，很不屑他們。

“趙碩和他娘都是一種人，精明的很，要等他們留下篡權的證據，皇兄只怕是已經無力回天了。”趙云裳可沒有趙凝霜那么好的脾氣，想到什么說什么，也沒什么好怕的。

趙凝霜不想就此事爭執下去，無論如何說，趙云裳都是替自己考慮，他可不能寒了她的心。

想罷，趙凝霜來到輪椅之前蹲下，捏著女子蒼白的臉頰道：“算了，今天是個值得開心的日子，別再去想這些沒有蹤跡可尋的心煩事了，開心一點。”

趙云裳這才隱隱不悅，嬌氣外露：“皇兄，我跟你說這些可都是為你著想，別不當回事。否則萬一將來有一天栽在君念心母子手里，可有你好受的。”

趙凝霜露出溫和的笑臉：“不會的。就算是只為你，我也絕不會在將來陷入那種萬劫不復的境地的。”

“那就好。”趙云裳面容擔憂，她是真的擔心將來有一天，趙凝霜會被君念心母子殘害。

在別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但是在坐在輪椅當中的女子看來，趙凝霜只不過是她的哥哥，僅此而已。

最是無情帝王家，在這深宮當中，真正將趙凝霜當做親人的，除了趙天慈，怕也只剩她一人了。

趙凝霜繼續推著輪椅緩慢前行，盡量讓車身平穩，讓趙云裳坐在里面舒適。

聽了妹妹的一席話，男子也不由皺眉開始預想一些可能發生的不好事情。

這么多年，對于當年母妃的暴病身亡，不止是趙云裳難以平息憤怒，趙凝霜同樣不曾忘卻。

只是他僅僅是將仇恨仇恨埋在心底，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即使是跟他一母同袍的親妹妹面前。

傳感固然真真假假，但宮中能將他母妃暴病而亡的事情與皇后君念心扯上關系，并且流傳這么多年，可見兩者絕對有脫不開的干系。

經過趙凝霜多年的查證，已經差不多是確定了，害死他母妃的兇手，就是皇后君念心無疑。

但是當他真正了解到真相之后，卻有些乏力。

君念心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深得他父皇寵信，當朝右丞相君臣的小女。

他雖為太子，但無實權，根本沒能力和君念心一較高下。

何況當年連他父皇趙天慈，都在他母妃死了以后大肆鎮壓朝中流言蜚語，可見他父皇也不愿意將此事曝光，覺得臉上無顏。

趙凝霜當然不想讓他父皇難堪，也不愿意因為此事鬧得朝中腥風血雨，人人自危，尤其如今北遼早已是天下大亂。

所以趙凝霜一直對此事保持著暫且坐視不理的態度，也不去可以去觸君念心的霉頭。

一口一個母后，不過是趙凝霜麻痹所有人的手段。

他要動手，就絕對要掌控絕對的實力，擺出十足的證據，到那時，說不定才能以君念心人頭，祭他母妃九泉之下的亡靈。

在此之前，唯有隱忍，才能看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