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一睜眼,就看到眼前這個妖媚的女子幾乎將臉貼到自己的眼前。
聞著女子一身的胭脂粉塵味,趙碩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屈露,最近可是瘦了很多啊!是我府中的飯菜不合你胃口嗎?”
“奴婢知錯,惹二殿下?lián)鷳n了。”屈露畢恭畢敬站起身,婀娜的身姿微微往下垂了垂,做鞠躬狀輕語道:“府中的飯菜很合胃口。”
“那就是在我手下做事很累了?都累的瘦成這個模樣了?”
趙碩眼眸變得冷澈了些,有些不悅,隨意起身,朝書桌那邊端坐的女子方向走去。
“能服侍二殿下,乃是奴婢最大的福分,怎么會覺得累呢!”屈露跟在趙碩后面小聲念叨。
趙碩不管身后的人,徑直來到書桌面前與一臉無辜懵懂的陸哈哈對坐,很不情愿抬頭瞇了小姑娘一眼:“想好了沒有,今晚給我暖床,還是人頭落地?”
陸哈哈小臉緋紅,似乎不知道趙碩在說什么,低著頭顫巍巍答道:“二殿下,書里不是有說過,那女授受不親嗎?您今晚……一定是又喝醉酒了。”
“呵……你知道拒絕我趙碩是什么下場嗎?”少年伸手粗暴地抬起陸哈哈的下巴,眼睛如一條貪婪的毒蛇在女子身上游走。
陸哈哈看到趙碩兇惡的表情,剛還準備反駁幾句什么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類的話語,一出口卻轉了話鋒:“我聽說會很慘的。”
“知道就好。”趙碩惡狠狠瞪了女子一眼,然后松手放下了陸哈哈下巴,冷冷道:“今天是除夕夜,算算時間,我父皇在宮中設宴應當開啟,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入宴吧!”
陸哈哈咳了好幾聲,才緩過氣來答應趙碩的要求。
當然,就算她不答應,也由不得她。
“二殿下,那奴婢我呢!”
聽到趙碩要帶陸哈哈一起入宮面見朝中權貴,屈露心底放光,這可是有機會能改變終生命運的機會,她當然要爭取一下。
“你……呵呵……”趙碩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輕蔑道:“你是想讓我入宮面見父皇以及朝中大臣的時候,多帶一個妓女嗎?搞清自己的身份。”
“奴婢知錯了。”屈露被趙碩一言頂?shù)膯】跓o言,但好在都是老江湖了,就算再無奈憤怒,也不在臉上表現(xiàn)出,只能咽下這口氣。
等收拾完畢,趙碩帶著陸哈哈一起出殿的時候,屈露惡狠狠瞪著陸哈哈的背影,猶如虎毒。
她很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所求的,怎么求都不來,而陸哈哈成天就跟個死人一樣一旁讀書,為什么卻能得趙碩垂青。
趙碩的寢宮距離皇宮中央的祁天殿還是有些距離的。
路上,趙碩走在前面,左手扶劍,右手玩弄著一把通身血紅的小匕首。
一路無論遇到誰,都是冷眼下瞰,傲氣凌人。
而一路大多數(shù)遇到他的人,也是遠遠就躲在一旁,頂多隔老遠打個招呼,并不想跟這個北遼二皇子扯上太多關系。
陸哈哈就靜悄悄跟在趙碩身后,一言不發(fā)。
走著走著,趙碩突然止步,回頭略有怒氣道:“喂……可以別像個死人一樣嗎?你就不能學屈露一樣,多說點我愛聽的。”
“既然二殿下這么喜歡聽她說話,那為什么不帶她赴宴,她之前還不是滿心歡喜地尋求您呢?”陸哈哈也是不知死活,跟向來桀驁多變的趙碩爭鋒相對。
锃一聲,趙碩左手彈起劍柄,劍刃往外露了三分之一,寒光粼粼。
一言不合就砍人,這就是趙碩的道理,正當陸哈哈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消瘦少年卻將劍重新收回劍鞘,轉過身,繼續(xù)向前走。
陸哈哈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少年繼續(xù)前進。
聽到女子沒有自作聰明地折倒逃離,繼續(xù)跟了上來,趙碩不屑一笑,要是她剛才敢后退一步,現(xiàn)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兩人保持著默契,一前一后,過了好久,趙碩才隱隱不悅發(fā)話:“在這個地方,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沒有任何資格跟我提條件。凡事多做多看多學,少問。懂了嗎?”
“嗯嗯……”陸哈哈慎重點頭,將趙碩的話記在心中。
隨后趙碩有些自哀自嘆:“要不是礙于屈露是個妓女,不好帶著她一起出進行事,我早想一劍砍了你。”
“哦……”陸哈哈滿心無奈,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就這趙碩還只是個皇子呢,要他當了皇帝,不知道怎么殘暴無情呢。
陸哈哈真搞不懂屈露,為什么面對趙碩這樣一個危險的人,屈露還總是喜歡處處熱臉貼冷屁股呢。
又走了許久,迎著黑暗,趙碩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冰冰道:“對了,這幾天我不在的時候,屈露和你獨處時,有沒有對你說過什么話?”
想到這個,陸哈哈突然有些臉紅,但是夜很黑,趙碩并未發(fā)覺。
女子自顧自搖頭,睜眼說瞎話:“沒有。”
锃一聲,這次趙碩出劍至劍身三分之二處,一劍搭在了女子的脖頸之下,沙啞著聲音道:“你已經死了兩次了,今天除夕,是個值得開心的好日子。要是你執(zhí)意想破壞我的好心情,我不介意送你去地下過年。”
“……”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陰涼氣息,陸哈哈嚇得說不出話,此刻,對趙碩只有深深的畏懼。
在趙碩的寢殿,她聽不少人說過趙碩如何殘掠成性,弒殺喋血,視人命為草芥。
但是之前她一直在殿里成天到晚給趙碩讀書聽,只覺得他脾氣有些暴躁,容易生怒,其實整個人還是沒有那么不堪的。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所有人的性命,在趙碩眼里都一文不值。
趙碩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性命,而是這個人,能為自己帶來什么利益。
消瘦少年似乎發(fā)覺了身后女子連連喘著大氣,這才再一次收起劍,繼續(xù)追問:“這幾天你和屈露獨處時,她都跟你說過些什么?最好老實回答,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說罷,趙碩繼續(xù)前進。
陸哈哈跟在少年身后,這才羞紅了連說道:“屈露她跟我說過,說二殿下是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這一輩子唯一翻身的機會,要我好好討好和服侍您。然后還說要是殿下對我有那個意思,叫我不要拒絕,要是能懷個一兒半女,這一輩子就榮華富貴享不盡了。屈露還跟我說,都是下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都是可憐人。一定要記得茍富貴,勿相忘。”
“應當?shù)摹!壁w碩咧嘴面無表情呵呵一笑,而后又有了幾分好奇,問道:“那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