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6

二點五十到，沒門崗。等了十分鐘，還沒人，于是打電話給姚阿姨。阿姨說我不用那么固定，隨便來來就行。不一會兒，一位坐著電動輪椅的爺爺來給我開了門。爺爺電動輪椅開得很溜，笑呵呵的。他可是我在這里看到的最常笑的爺爺。就叫開門爺爺吧！

進去屋子，朱阿姨讓我把我的包放在小會議室，我去了會議室，穿志愿服出來，拍了幾張照片。放回手機出去后，我開始逛。到笑笑爺爺屋里，黑笑阿姨讓我陪著爺爺。爺爺指著椅子讓我坐下。感動了！

電視里放著《完美的陌生人?意大利》，是電影頻道。這爺爺能看懂？出來一個正畫著口紅的女人。

“一個女孩兒。”爺爺說，我聽懂了。“對”，我表示回應。不一會兒，有音樂響起，爺爺手舞足蹈，我跟著跳。爺爺張大嘴笑著。這時電影即將結束。

之后換臺，是《******》，我問爺爺“這個好不好？”老年人應該喜歡這種黑白的抗戰老片吧！果不其然，爺爺高興地說好好。邊看爺爺邊給我講。

“那那……五個人……跳下山了。”

“嗯。”

“最后砸石頭。”

“嗯。”

電影結束，我換臺，換到《女醫明妃傳》，爺爺說中，就開始看。我坐不住了，“爺爺，我去看看那邊的奶奶啊！等會兒來。”爺爺點頭，我就走了。

可憐奶奶在睡，我問肥皂奶奶是否需要幫助，她說不用。吵醒了可憐奶奶，她知道我來了。

我回到爺爺那里。“下這么大雪呀！”“嗯，下雪了。”爺爺回我。看了一會兒我又去可憐奶奶那里，奶奶正要去廁所，我說讓她自己試試，奶奶成功到洗手間里。但她不會轉身，讓我給她演示。好吧，我給她演示我坐馬桶時怎么轉身，這感覺有點兒……

奶奶安頓好后，我重回到爺爺屋里。這時黑笑阿姨來了。“漂亮。”爺爺稱贊黑笑阿姨。阿姨笑著走了。我問爺爺：我漂亮還是那個阿姨漂亮？爺爺似乎為難的笑笑，“她漂亮。”我假裝不高興，說：“我走了，我不陪你說話了。”又到奶奶屋里，奶奶已經自己站起來，洗完手了。往外走時，奶奶說讓我給她洗個桃子，再削削皮。我還真沒削過桃子皮吶！我其實有點兒害怕。仔細洗桃后，奶奶說小刀在肥皂奶奶的柜里，OMG！這沒事兒嗎？這不是宣戰的節奏嗎？可奶奶堅持，我就在藥片下找到了。

“你不會轉圓圈削？”

“沒削過，我可以試試呀！”

“你家就你一個？”

“嗯。”

“咋沒再要個？”

“嗯……為國家做貢獻吶！”我沒想告訴她我爸早已不在。

說話間桃子削好了。我用手掰兩半，將一半遞給她。“這中間的看著不好，也削掉吧！”我在家吃桃從不削皮，更別說桃核所在的深紅色果肉。但既然要求了，也不費啥力，我就削吧！削好遞給奶奶，奶奶吃著說甜。

我取另一半桃核時，肥皂奶奶回來，可憐奶奶立馬說“用用你的刀啊！”肥皂奶奶的女兒跟著來的，說：“誒呀！用用刀還說啥？”可憐奶奶說：“她抽屜里有錢。”我內心扶額。我發現可憐奶奶對錢很敏感。另一半放在碗里，用布巾蓋住，我走了。

“爺爺，咱們出去轉轉吧！”爺爺點頭。我關了電視，推爺爺出去。出去后，排隊站好。黑高叔叔在。我便去看奶奶，奶奶已經吃過另一半桃子。我便拿著書出去了。

“拿個凳子坐吧！”

“不用了！我站站。減肥吶！之前胖了。”

風吹著，枝葉隨風搖曳。院子里一位爺爺放著老歌，香蕉阿姨不停地繞著大院子轉，一些爺爺打麻將的聲音時不時傳過來。我就站著看書，突然感覺世界都安靜了，這里和外面仿佛是兩個天地。

我去洗手。黑笑阿姨遞給我桃酥，讓我給黑笑爺爺送去。

“他能吃這個？”

“能。”

我出去，到爺爺邊上。“爺爺，你說的那個最漂亮的阿姨讓我給你的。”爺爺高興地接住，說：“她漂亮，你也漂亮。”我樂了。又看一會兒書，快吃飯了，我把書放到柜子上。又推爺爺進餐廳。到院子里準備推另一個爺爺進來，可那位爺爺說我推不了他，拒絕了，要等黑高叔叔來。

我無聊地到麻將桌，推著麻將，聽著這聲音，我喜歡這聲音。玩了一會兒，我到可憐奶奶那屋子里。奶奶正要起來，我扶著她。她說讓我捶腰，我幫她弄了幾下，一邊嘮嗑。

“你媽干啥啊？”

“自己開店。”

“你爸吶？”

“其實我爸在我一歲多就去世了。”

“乖，你媽也不容易。沒爸爸了，怪可憐的。”

我并不喜歡別人可憐我，“還行吧！”

“那你咋學習這么好？你媽管嗎？”

“沒，我媽忙。”

“真厲害。”

……

我估摸著到時間了，準備走，書正要拿，奶奶說：“放這兒吧！”

“不了，等會兒幫他們端完飯我就走了。”

“你放這兒吧！”奶奶有些急。我知道她想讓我陪她說話，但我端完飯確實該走了。于是我拿書出去了。

到餐廳，還沒開飯。我坐下跑神兒。我今天算明白了，這醫院有兩班人，上一天班休息一天。我喜歡這一班人，安安靜靜地做事，今天下午就過得很順心，叔叔阿姨都很好。

開飯了！我端了菜盤，兩輪后黑高叔叔搶著端。我聽到朱阿姨一邊打菜一邊吵其他阿姨，“這都開始了，還在那里站，不趕緊干……”朱阿姨似乎是這一組的組長，應該是看其他阿姨站著不動，這正常。但我感覺朱阿姨更適合昨天那組。一下子，我啥活兒也沒得干了，感覺有些多余，就洗了洗手，打個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