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來。怎么了？”

“她飛走了，我說了她幾句。”

“什么，她，你說了她什么？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辦，我不該說她，我應該好好跟她說的。”魏強十分害怕，高芊芊會失控。會再也不回來。他要去哪找她。

“你，干嘛刺激她。”陳昊也慌了，如果她連魏強都不顧及了，那真的很危險。

“在他那嗎？”溫凱看著魏強。

魏強搖了搖頭。溫凱不知道怎么辦，也不想在這耗著，他要找到高芊芊。開車去找高芊芊，他找遍了他們去過的地方，也回自己家找過。一直找到天亮。

魏強也試著找，六年了，高芊芊幾乎沒離開過他的視線。她認識的每一個人，他都知道。如果他都找不到她。這世上沒人能找到她。

高芊芊飛了好幾天，她不知道飛去哪，隨便落在一棵樹上，呆呆的看著街道。她不想再做高芊芊，他們都不想要這個高芊芊。也沒人記得張小玉，所有愛她的人都離開了。這個世界無論是什么樣子，有什么有關系，都跟張小玉沒有一點關系。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她的歸宿，都是別人的，她只是個路人甲。她不停的飛，飛過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最后又飛回了上海，它落在小區的路燈上，看著屋里，魏強在看著手機。他過得很好不是嗎？高芊芊在魏強起身走向窗邊的時候飛走了，她怕再看一眼會有不舍。

魏強每天看著新聞，哪里有兇案，他現在很希望能有兇案發生，至少知道高芊芊出現在哪里。陳昊每天等著警方的消息，或許哪個城市有相似案件發生，或是可疑的。要怎么找她，她可能是任何人。也可能不是人。

溫凱堅持要報警

“沒用的。”魏強每天被溫凱折磨，已經沒辦法了。報警沒有用的，只會讓高芊芊這個身份受到關注，如果被牽扯到那些命案。高芊芊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不能讓溫凱再鬧下去。

“為什么沒用，她已經失蹤一周了。你一直攔著我不報警，為什么？我不會聽你的，我要報警，我要找私家偵探，我要登報。”

“夠了！你這樣做，她永遠都回不來了。”

溫凱也受夠了，一拳打過去，“都是你，你把她氣走了。”溫凱失控了，按著魏強瘋狂的打他。他的力氣哪里是魏強的對手。魏強一把推開他，反身把溫凱按在地上。“你瘋夠了嗎？她不是高芊芊。高芊芊早就死了。高二那年就已經死了。”

“你胡說什么？”溫凱根本不信，是魏強瘋了。

“你喜歡的高芊芊，被周昕同推下江邊，早就死了。”魏強一直也接受不了，試著騙了自己這么多年。他拴著這個高芊芊，是因為不想接受真的高芊芊離開，還是因為自己害怕寂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真的高芊芊就是死了。

“不可能，什么時候，周昕同，她不是死了嗎？”

“是現在的高芊芊殺了她，替死去的高芊芊報仇。”魏強松開了溫凱。

“現在的高芊芊是誰，怎么可能長的一模一樣，這不可能。”

“她不是人。”

“你瘋了，我不會信你的，我要去找高芊芊。”溫凱無法信他說的。他已經瘋了，胡說八道。

“她真的不是人，我跟她生活了六年，我們每天晚上睡在一個房間。她晚上不用睡覺，也不用吃飯。你跟她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就一點沒覺得她哪里不對嗎？”

溫凱停下來，仔細想著和高芊芊相處的時間。她好像真的不吃飯。也沒見過她睡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完全想不通，看著魏強。

“她真的不是人。真的高芊芊離開不久我就發現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溫凱呆坐在沙發上，消化著正常人無法接受的信息。

“那她是什么，為什么跟高芊芊長的一樣。”

“她可以變成任何人。動物也行，陳昊也知道。不管你接不接愛，這就是真相。”

“那，那，她為什么要走，就做高芊芊好了。”

“陳昊告訴我她……，我只是太生氣罵了她幾句。說她很危險……”

“危險，哪里危險，是傷到你了，還是傷到我了。”

“你不了解她。她殺過很多人。“

“我不需要了解她，我不管她干過什么，也不管她是什么，我要找她回來。我就當什么也沒聽到，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就是高芊芊，我們要結婚。我要娶她。告訴我她在哪？”

“溫凱！”魏強拿他沒辦法。“我也想知道她在哪。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在哪！”

“你現在不能報警，不能讓別人知道她不是人。她會被當成怪物，人類不會允許別的智慧生物生存的，她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危險的。”魏強不知道他能不能懂，不能讓他鬧大。“溫凱，我們得保護她，把她藏起來。你明不明白。”

“那，我們去哪找她。”

“總會找到的，哪怕我用盡一生的時間。”魏強堅定的看著溫凱。

高芊芊最后還是不想離開上海。也不能一直當個燕子，季節不對。它在酒吧偷酒已經好幾天了。再偷下去，也不是辦法。今天高芊芊來到一家比較豪華的酒吧。落在后巷找機會。已經過了午夜。這里卻熱鬧非凡。其實這世界上不睡覺的人還是挺多的。突然酒吧的后門被撞開了，一群人闖了出來。幾個人在跑，幾個人拿著家伙追。酒吧打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人很快跑遠了。高芊芊飛進酒吧，找到藏酒的地下室，門都是開著的，方便很多。落在酒架上，準備選酒。突然她聞到了血腥味。

一個混身是血的人堆坐在角落，血液已經失去40%，脾臟破裂，無救。那人只剩一口氣，低著頭，神智已經模糊。他看到自己面前有一雙光著的腳，緩緩的抬起頭，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這是臨死前的前兆嗎？

“誰殺了你？”高芊芊問道。

“良，坤。”那人認真的回答。

“還有什么遺愿？”

“我奶奶，告訴她，不用，再，省錢了，”這個人說完最后一句話，睜著眼睛離開了。

高芊芊走近他，手放在他頭頂。一堆黃土和著血散落在地上。高芊芊穿上血衣，變成這個人，在黃土堆里撿起一個耳釘，放在了口袋里。剛要起身，沖進來一個人。“沖了，你怎么樣，我甩掉他們了，你流了這么多血。”那人拉著他，看著地面上的血。高芊芊趕緊按住傷口位置，那里根本沒有傷口。

“你怎么樣，我帶去醫院。快走。”那人架著這個叫沖子的人，從后門離開了。“不去醫院。”高芊芊假裝受傷的樣子，任由那人架著自己。

“傷成這樣，不去會死的。”

“說了不去。送我回家。”高芊芊堅持著。

“家？”那人沒明白他說的家是哪？“去我家吧？”

那人帶他去了一個又偏遠，又簡陋的地方。把他放在沙發上，就去拿藥箱。

“沖子，我看看你的傷口。”那人準備為他處理傷口。

“不用。”高芊芊推開他。自己沒傷口。不能讓他看見。高芊芊按著肚子。“我沒事，我自己來，洗手間在哪？”

高芊芊進了洗手間，對著門口說，“給我件干凈衣服。”想了想“藥箱也給我。”

高芊芊沖洗了一下，換了件干凈衣服。轉身看著鏡子。一個健碩的年輕人，“你好沖子。”他對著鏡子里人打著招呼。收拴好自己，準備走出洗手間，突然想起來，忽略了一個地方。酒庫里的沖子是紅頭發，這不是生物形態，她復制不了。現在是黑頭發。算了解釋不了不解釋。

洗手間的門打開了，一個新的人，回到人間。那人在焦急的等他。看他出來跑過來扶他，“怎么樣。”他很擔心沖子的傷。看著他的肚子，那是他親眼看到被扎了一刀，是他把沖子拖進了酒庫藏了起來。

“不深，沒事。”沖子平靜的說。

“怎么會沒事？你流了那么多血，還是去……”

“說了沒事。對了，謝謝你。”

“啊？不，不用。”沖子沒打他，還說謝謝。沖子從來沒跟他客氣過。那人仔細看了看沖子。

“咦，你頭發怎么了？”沖子還有個外號叫紅毛沖。他一直染著紅頭發。

“洗掉了？”

“洗掉了？怎么洗掉了？”

“我餓了。有吃的嗎？”沖子叉開他對頭發的思考。

“我去泡個面。”

沖子認真吃著泡面。

“沖子，現在怎么辦，他們還會追殺你的？”

現在這個沖子根本不怕被追殺，只是不想演的太low，新角色的劇本還是空白的。全靠腦補。

“你有什么打算？”那人很擔心的問。“他們還不知道是我給你的消息。你先住我這吧，回頭再想辦法，也不能一直躲，早晚會發現的。”

沖子不說話，等著他說更多。

“要不，報警吧！”他看著沖子，見他也沒有態度。“酒吧也不能再露面了。可奶奶怎么辦，他們找不到你……”

“送我去找我奶奶。”沖子想起，他離死前提到奶奶。

“現在嗎？你的傷。”

“沒事。走吧。”

那人帶沖子，到了另一個地方，更加的破舊。一個鐵皮屋里。一個老太太在搬著紙箱子。“奶奶。”那人先叫了人。老太太轉過頭，看了半天，好像眼睛不太好。“沖子回來了。吃飯沒有啊，奶奶給你下個面啊。”沖子確定了這個就是他奶奶，走過去幫他整理她剛才搬的箱子。“我吃過了。”

“閆闖吃了嗎？”奶奶回頭看著那人。

“我也吃了奶奶。”

他叫閆闖。沖子記住了這個名字。

“沖子，我先回去上班了。”

“小心點。”沖子提醒到。雖然只認識他一天，但他眼里的關心都是真心的，他對這種真誠永遠抵抗不了。

沖子把整個院子里的瓶瓶罐罐都收拾了一遍。然后開始修一些太過破舊的地方和擺放零亂的東西。“沖子，不要收拾了，過來喝點水吧。”沖子聽話的坐下來，思考院子還有什么要弄的，奶奶拿了一個小鐵盒給他“只有這么多了，你拿去吧。”沖子打開鐵盒，是一堆零錢。沖子把錢放在桌子上，接著收拾院子。“沖子，你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嗎？”

“沒事。”沖子把院子收拾的極其整齊。又開始收拾屋里。有些東西沒辦法收拾，如果丟掉，可能沒有用的了。他把一些太過臟的，洗了一遍。全都干完了，就準備出去。“沖子，你要走了，這些錢，你還是拿著吧。”沖子沒接，“我不走，去買東西。”沖子的血衣里，有個錢包，有幾百塊錢，和身份證。沖子去買了些食材，回來給奶奶做了飯。“沖子，你干什么，讓奶奶來吧。”奶奶看沖子好像要做飯，趕緊過去要搶過來自己做。

“你坐邊上，等著。”沖了冷冷的說著。奶奶只好坐下等著。

奶奶看著沖子擺桌上的三菜一湯，激動的眼睛都紅了。“你什么時候會做飯了？”

沖子看見奶奶快哭了，可還沒哭，又接著說“我以后會多掙錢回家，天天給你做飯。”奶奶聽了這話，像在做夢一樣，終于哭了出來，剛要擦掉眼淚。沖子抓住了她的手。“別擦，留一會。”

奶奶沒明白，“吃飯吧。”沖子給她夾了菜，這些時令青菜適合老年人吃，有營養好消化。吃完了飯，沖子把桌子收拾了。奶奶一直搶著干，可根本搶不過沖子。沖子把一瓶眼藥水給了奶奶，“每小時，兩次。”

“這是什么。”

“眼藥水。滴在眼睛里。”

奶奶拿著眼藥水左右看著。沖子拿過來，幫奶奶滴了一下。“就照這樣。”

奶奶有嚴重的干眼癥。人老了很多東西都退化了。

沖子和奶奶睡在鐵皮屋里，他在角落的一張床上，看著夜空。奶奶很早就睡了。老年人睡的早。沖子的電話響了。

“沖子，我看到良坤了。他會不會是來找你的。那天的幾個伙記都沒來上班，會不會已經……”

“我知道了。”

沖子看了看熟睡的奶奶，悄悄出了門。去了沖子死的酒吧。

酒吧還是依然熱鬧著，沖子自然的走過人群，找到調酒的吧臺。

“良坤在哪？”

“沖子，你瘋了……。”閆闖嚇的臉都白了，緊張的看著四周。

“噓，鎮定點。人在哪？”

“在六包。”

“哪個是良坤？”沖子隔著門看著包間里的幾個人問道。

“啊？良坤？什么哪個？”

“哪個是良坤？”

“？”閆闖一臉蒙。

“哪一個是良坤？”沖子看閆闖還在發愣重復著問題。

“帶著佛頭鏈的。你看不見嗎？”閆闖看著沖子，不懂他為什么這么問。

“放松點，沒事的。”沖子走到六包的門口向里看一眼，果然有個帶佛頭項鏈的。沖子轉身離開酒吧。

不一會有人進了六包，小聲跟良坤說，“坤哥，剛才有人見到沖子了。”

“人呢，從正門離開了，叫人跟上去了。”

“走。”坤哥起身，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沖子引著跟蹤的人，去了郊區極其偏僻的地方。沖子向林子海處走去，那人也跟了進去。到了幾乎月光都照不進的地方，沖子突然不見了。那人急沖沖的跑了兩步，沒看到人，悄悄蹲到一個大樹下壓低聲音打電話，“詳哥，我跟到樹林，人不見了。”

“發個位置，在那等著，我們馬上到。“

放下電話，叫詳哥的人，轉身把手機給了良坤。良坤接過手機，“真會挑地方，咱們省事了。”良坤很滿意的把手機給了司機。

在樹林里，良坤幾人找到蹲在樹后的人，“人呢？”

“坤哥，就這在跟丟的。”

“四處找找？”坤哥命令來的幾人。

“不用這么麻煩。”幾人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轉向聲音方向。沖子靠在樹上看著他們。

“行啊，挨我良坤一刀還能走路。”良坤打量著沖子，那天一刀不可能啊，不死也得躺在醫院一個月吧。

“能做個明白鬼嗎，為什么殺我？”沖子悠閑的問道。

“行啊，看你在酒吧工作這些年的份上。你們中間有人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是龍爺的意思，你不能怪我們。”

“我們中間，還有誰？”

“他們幾個已經先走一步了，你很快就可以去陪他們了。”良坤拿出自己慣用的雙刃刀向沖子走近。

沖子看了看這個刀，“這是那天扎我那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