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收緊，一邊掐好法訣一邊引導宛凝進行下一步，破開這個跟開玩笑似得殺陣結界。

不料，結界微微晃蕩了一下，暗含的殺陣已被換成了移陣。

清言溫和的面孔上，一閃而過過一絲疑色，仔細掃了掃眼前眾人，收起了掐訣的動作。

“噗！”

一道吐血聲在角落里響起，不過并未沒有引起旁人過多的關注。

被擠至角落的肖老，打破封鶴君等人鎖在自己元神上的攝魂印。

躲一旁的角落中，顫顫巍巍的將手搭在一盞云鶴燈之上，用僅有的修為，緩緩的把燈移動了一角。

肖老蒼白的臉上這才有了一抹紅色。

然后，有些脫力的靠在了青灰的墻角，無力支持的一點點滑落，

只是，肖老的視線卻一直緊緊的盯著人群中趕著邀功的封鶴君，不肯離開。

最后，癡癡的笑了，用剛剛存下的一絲力氣，搭手再次將云鶴燈中注入靈力，徹底激活了移陣。

陣中的清言敏銳的察覺到靈力波動處，看去時肖老早已氣息奄奄。

雖是幻境，但境內之人卻十分有靈性，自主性很強。

肖老周身隱隱模糊，四肢末端原由靈力支持的身軀也化成了靈粉，紛飛滿天。

肖老看了眼陣中一無所知的宛凝，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

帶你出來本該是讓你看遍這萬里山河大好風光。

沒成想卻讓你看到了這骯臟不堪的濁惡人心。

走吧，離開這里。

結界外的眾人察覺出不對時宛凝宛凝和清言已經離開，離開了這場彌天大夢。

然而，夢仍舊在繼續……

宛凝的夢里，肖老原是混沌林靈力最強的獸，是獸中驕傲如烈日的妖。

肖老與封鶴君的相識，是在肖老成年下山那年，是七月初七女兒節那日。

肖老好奇坐于茶樓一角，聽著那日里女子們的嬉笑打鬧。

一句戲言，這個姑娘怪可愛的，拉進了兩人的聯系。

二人從相遇相知到相守，妖的壽命總是遠長于人的。

不甘的肖老，又一次來到她的生地混沌林，想要取走林中的一抹靈源，添進封鶴君的魂魄中使得可以不死。

她沒能找到回來的路，迷失在了歸家的途中，直到她遇上了宛凝。

她成功了，可是宛若新生的封鶴君卻是不記得她們的一切。

后來，封鶴君把從她這里零散聽到的消息，織成了一場巨大的謊言，用來欺騙眾人，為自己博得名利地位！

她……失敗了，封鶴君悄悄聯合其他人操控了她。

那個曾經可以孕育神族的混沌林，被一個又一個野心勃勃的家伙入侵破壞。

她后悔了！

然而，她已無力彌補什么，此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能夠在初遇宛凝時心軟。

收集了因靈源被斷而無法誕生的獸魂，偷留了一點剩余的靈源給宛凝。

夢的最后，已經虛弱到幾近透明的肖老，以自爆內丹與封鶴君共死為掩護，在宛凝體內放進了搜集起來的獸魂。

宛凝醒了，眼角流著自己也未察覺的淚，混沌林中的妖也醒了。

宛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抱著還在睡覺的胖鴨慢悠悠地往回走。

精神力強大者，可入他人魂，探其之記憶。

可是，她的精神力存在問題，看到是那些布滿裂痕的記憶。

如若長期探查此類記憶，最后只會讓被查看者崩潰自毀。

宛凝驚疑的揪下胖鴨幾根鴨毛，她好像……好像不僅僅是反復探查。

她……她還拉著別人一起來！

想想丸子之前在暗示自己的傷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