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毅突然就覺得煩躁了，狠狠地錘了一下門，什么都想不通的感受真的很難。

他看了看手機，還早，自己干脆就去街上溜達了。

他的手機“叮鈴”的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從褲袋里掏出手機，看著手機黑屏著，又給它塞回去了。

他的家門外便是一條街，車水馬龍的，人來人往的，熙熙攘攘的，晚上的時候更吵，擺攤子的便全涌了出來，叫罵的也有，也有啤酒瓶碰撞的聲音，也更有掀翻桌子的聲音，那時候，便是打起來了。

他笑了笑，敢在這里開店的，都是狠人。

他看了看對面的一個人，總覺得很熟悉，便借著去對面一家便利店買煙的方式看了看那個人。

老板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小伙子，吸了一口煙，覺得長得還蠻帥氣，怎么來買煙了？

“買煙，那一種？”

“拿十塊錢的。”蔣毅把錢擺到柜臺上，轉身看了看，自己口里卻還含著糖。

“煙是自己抽嗎？”

蔣毅愣了愣：“啊？哦……不是，給我爸買的！”

老板把自己剛吸過的煙丟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把煙從柜臺里拿到面上，說：“白沙煙，可以抽吧！”

蔣毅胡亂地點了點頭，老板笑道：“還說不是自己抽！”

“啊？哦……那個，老板，真不是我自己抽，買了回去好看的！”蔣毅拿了煙便往外走，生怕剛才看到的人走了。

“媽……媽！”蔣毅叫道。

女子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說太多的話，女子帶著帽子，笑了笑。

“我跟你爸爸早就離婚了，還叫什么媽啊，小毅？”

“離，離婚了，你也是我媽啊！”蔣毅帶著哭腔說道。

陸穎撇了撇眉，點了一根煙：“怎么，你爸沒有跟你說事實？”

煙還沒有吸，便被趕過來的陸陽拿走扔在了地上，陸陽踩了幾腳把煙熄滅，剛想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里，發現這里沒有垃圾桶。

“哥？”蔣毅剛喊出聲，馬上便被陸穎捂住了嘴：“別叫哥了，他不是你哥！”

蔣毅一臉疑惑，陸穎笑笑：“看來你爸沒有跟你說啊，那我便跟你說了。”

“你跟我，跟我兒子沒有半點血緣關系，我兒子跟你們一家也沒有半點血緣關系，我們都是單親家庭，不過碰巧組成了一個家庭，現在離婚了，也就沒有什么瓜葛了吧，你說，對不對，蔣毅？”陸穎說道。

“你家不欠我什么，我家也不欠你們什么，別再有什么來往了，該說的我也說了。對了，去開門，我還有一點東西放在你們家，忘拿了。”陸穎把手伸到蔣毅面前，示意他把鑰匙給她。

蔣毅還愣著，剛才的事情還沒有反應過來，也迷迷糊糊地把鑰匙給了陸穎，跟著他們進了屋門，從進去到出來，蔣毅和陸陽沒有說過半句話，或者說，陸陽沒有半點要理蔣毅的意思。

蔣毅趁著陸穎在整理東西，輕聲地喊了幾次陸陽“哥”，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笑了笑，想道自己怎么這么蠢，都沒有什么關系，還叫別人什么哥啊？傻到家了。

陸陽雖然不說話，卻也在注意著這個弟弟在干什么，他也在忍著，他也害怕自己忍不住就應了一聲，但是他不可以，媽在這，陸穎早就跟他說過不能跟蔣毅他們家有任何往來，連他們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的事，他都沒有說。

他也是才知道這個事不久，消化了幾天，才咽下去。

蔣毅看著開著的大門，眼前朦朧了一下，他趕緊出了門，蹲在墻邊，自己拆了煙的包裝，拿出一根煙，放在嘴里，點了火，吸了一口，卻被嗆到了，咳了幾聲后才好，想著，抽煙這勁怎么這么大。

蔣毅又試著抽了幾口，發現自己還是可以的嘛。

陸陽簡直想給門邊的那個人打一拳了，他看著門邊那個吸煙被嗆到的少年還是于心不忍，他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掐食指上的皮，掐出了印子。

最后他還是走過去搶過煙扔在地上，大罵道：“不會抽煙抽什么煙，在這里裝什么社會人！你TM是一天到晚閑的嗎！”

陸穎出來后看著兩人，叫道：“陸陽，走了，以后別來了！”

陸陽看著蔣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轉身便跟著陸穎離開了。

蔣毅愣在原地，看著那未熄滅的煙，他上去踩了幾腳，看著白煙一點點散盡，最后成了灰燼。

蔣毅又上去踢了一腳，那煙被踢到了馬路邊上。

蔣毅進了屋，把門摔上，長呼了一口氣，別人陸陽用了幾天才消化掉的東西，他蔣毅用差不多一根煙的時間便忘卻了，當然，他不知道陸陽的時間。

蔣毅坐在沙發上，又拿出了一根煙，現在倒是覺得也挺好適應的，他抽完一根又一根，最后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反正半盒到了。

蔣爸下班買了菜回來，看到茶幾上煙灰缸的灰燼還有煙根子，他笑道：“好小子，會抽煙了，以前怎么不知道？”

“今天才會的，以前，還不會。”蔣毅剛想拿出一根煙，蔣爸便已經把煙盒拿走扔到一旁：“我不管今天發生什么事了，反正你以后不準抽煙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蔣毅抬眼，看著蔣爸。

蔣爸把菜放在冰箱里，看到冰箱上的紙條，拿著遞給蔣毅，說：“這是你的吧？”

蔣毅拿過紙條放在口袋里，“回答我的問題？”

“哼，我……我回答你什么問題，你又不說，今晚吃什么，青瓜要不要，我給你炒！”蔣爸又去到門口換了鞋。

“你不要故作不知情，我在問你什么，你應該很清楚！”蔣毅把蔣爸的手拉住。

蔣爸愣了一下，說道：“事情你竟然都知道了，干嘛還要在意我不告訴你的原因，我不說，自然也會有人替我說！”

“把手松開，我去準備晚飯，你今天中午吃煙去了吧！”蔣爸笑道。

“我不吃了，你好好吃吧，我待會要洗澡，你先把水預熱。”蔣毅松開了抓住蔣爸手腕的手，便趕緊上樓了。

蔣爸轉了轉手腕：“這小子手勁還挺大！”

蔣毅躺在床上，開著手機就看著鎖屏，突然間就想到了那個紙條，他趕緊拿出來擺開看著。

他只是見著紙條上清洗明顯地寫著“弟，其實吧，我也是知道這件事不久，我……我也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愛了那么久的，寵了那么久的弟弟，竟然沒有血緣關系，你說我傻不傻，現在才知道，把你當親弟弟來看，我竟然以為你是我媽跟你爸生的，對你還有點怨言，想也想得到吧，怎么憑空就冒出了一個弟弟，再怎么樣都是哥哥嘛，我媽說，以后我們不要有來往了，但是我覺得吧，這好像沒有什么矛盾，他們兩個是他們的事，關我們孩子什么事？”

“我沒有跟媽說我們同一個班，要是說了，她可能又要給我轉學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大人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結婚，又為什么離婚，我們都無法知曉，因為他們也不可能跟我們說，只是一味地要我們遠離彼此，大概也就這樣吧，哈哈，我也不知道我給你寫這東西干什么，傻弟弟，哥哥還是你哥哥，我們還是兄弟，我們還是同桌呢，哥護著你呢！——陸陽（哥哥）”

蔣毅看完后，笑了笑，這寫了跟沒寫有什么區別嗎？

蔣毅把紙條放在枕頭底下，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安全，干脆拿手機拍了個照，又趕緊給相冊上了密碼，然后把紙條撕碎后扔在了垃圾桶里。

“哥哥，你是我哥哥嗎？”小蔣毅看著小陸陽，小陸陽揉了揉蔣毅的頭，說：“我不是你哥，誰還能是你哥？看著吧，你哥哥在這，活生生的，永遠是你的哥哥！”

蔣毅突然想到這個，笑了，自己當時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算了，也想不起來了，確實，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