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佩宜和母親說了退學的想法,說完后,屋里許久沒有人說話。
“佩佩,我送你出國吧。”歐斯純知道,鄭佩宜此時已無心學習,從去年暑假摔傷腿之后,就是如此了。再留級的話,高傲如她,怎么能夠甘心呢。
“出國……”鄭佩宜喃喃道,“好啊,出國。”出國了,顧昕潼就找不到她了吧?她做過的錯事,就都沒人會再計較了吧?
事實上,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不知不覺間,顧昕潼就在病房里待到了九點多,作業寫得差不多了,她把課本收回了書包里。
“小風,我走啦。”她背上書包,剛準備往門口走,被許乃風扯著書包帶子拉了回來。
顧昕潼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坐在肖明揚車上了。剛才那個印在她額頭的蜻蜓點水一般的吻,真假難辨。
不過倒叫她淪陷。
“小潼?”肖明揚從剛剛顧昕潼上車就注意到,她有些不太對勁,眼神一直迷離在窗外,“我以為你會問我回學校的事呢。”
“只要你別再去招惹鶴鶴就好,其他的我都管不著。”顧昕潼撥弄著頭發,“我從宋頌那要到了鄭佩宜的家庭住址,你去嗎?”
“去,什么時候?”
“現在。”
鄭佩宜正在屋里敷著面膜,透過窗戶,她注意到窗外的路燈一閃一閃的,便嘟囔了一句:“垃圾。”
和顧昕潼想象中沒有太大的出入,鄭佩宜住的房子中規中矩。在這樣的襯托之下,倒顯得鄭佩宜沒有那么囂張跋扈了。
鄭佩宜撥開窗簾,晃神的瞬間,她清晰地看到路燈底下多了兩個人。再看,那兩個人卻不見了。
“那輛車……”鄭佩宜注意到,路燈邊停著的車,有些眼熟,“這不是肖明揚的車嗎?”她以為來的只有肖明揚,心里竟還竊喜起來。
走到樓下,鄭佩宜收到了肖明揚發來的消息:“我在你家門口,給我開個門唄。”
毫無戒備地開了門。
“學長。”
不止他一個。
和那聲“學長”一同響起的還有一聲脆脆的“學姐”,只是此刻,這聲“學姐”在鄭佩宜聽來略顯駭人。她怕什么,真就來什么了。
“學姐,你還是喜歡肖明揚吧?”
“你胡說!”鄭佩宜想把門關上,沒想到肖明揚一把抵住了門,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要不然,你怎么會接二連三地對他身邊的人下手呢?鶴鶴,我,甚至是小風,都阻擋了你的道路,對嗎?”顧昕潼的一番質問,讓鄭佩宜啞口無言。
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肖明揚,示意顧昕潼到他身后,他原先抵著門的手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了門上:“阿風是我的底線,你傷害他一分,我還你十分。”
那一拳正正落在了鄭佩宜腦袋邊上,差一毫就落在她臉上了。
“哼。”鄭佩宜偏過腦袋,笑了一聲,“你們只會說唬人的話嗎?”
“你們能拿我怎么樣呢?那一帶沒有監控,沒有信號,路燈還壞了,警察可沒有辦法抓走無辜的人。”
“可宋頌住的公寓是有監控的噢。”顧昕潼從肖明揚身后探出腦袋,俏皮地眨眨眼,“你做了什么,全都被拍下來了呢。”
鄭佩宜有些慌了,她的聲音在發顫:“沒用的,我過幾天就出國了,讓警察抓鬼去吧。”不知道是不是肖明揚故意松了手,門一下就被關上了。
“喏,老肖,你看啊,她這不就都招了嗎?”
“其實根本沒有監控拍到吧?”
顧昕潼吐吐舌頭,說:“誰知道呢?”
回到車上,顧昕潼大口地吸著氣,剛剛與鄭佩宜的正面對剛,她看起來若無其事,但心里其實緊張地不行。如果鄭佩宜身上又帶了什么“武器”呢?許乃風不可能每次都能救她。
肖明揚看了她一眼,打開了車窗:“你剛剛特別帥。”
“是嗎?”明明聲音都在發抖了。
“嗯。”肖明揚把車停到了路邊,一把抱過顧昕潼,“沒事了,如果剛才鄭佩宜對你出手,我的選擇一定和阿風一樣。”
誰都不能傷害你。
許是很久沒有倚靠到如此溫暖的懷抱了,顧昕潼暫時把他當作是許乃風,拽著他的外套袖子,嚎啕大哭起來。
她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啊。
第二天到學校,顧昕潼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被后座的宋頌嘲笑道:“班長,你打算把自己發展成國寶嗎?”
“我昨天去找鄭佩宜了。”顧昕潼不想開玩笑。
宋頌立馬正經起來:“你沒受傷吧?”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顧昕潼拿出最厚的一本字典,往宋頌腦袋上砸去。
“人家擔心你嘛。”一秒正經。
蘇鶴正好這個時候回了座位,目睹了宋頌“猛男撒嬌”的全程,她湊到顧昕潼耳邊小聲說道:“阿頌今天出門是不是忘吃藥了?”
“何止是忘吃藥,我看他都放棄治療了。”
說完,兩人齊刷刷地看向宋頌,“憐憫”地嘆了一口氣。
“嗯,怎么啦?本帥哥今天讓你們心動了?”
沒救了。
“對了鶴鶴,這個禮拜六小風要出院啦,可能沒辦法陪你去新品發布會了。”顧昕潼眨巴著眼睛,看向蘇鶴,“等小風徹底康復,我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蘇鶴揉揉顧昕潼的臉蛋,“你告訴許乃風,我們都等著他回來呢。”
“嗯!”小風,你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我、鶴鶴、宋頌,還有你哥,我們都在等你回來。
“什么!提前出院?”顧昕潼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在病房里又蹦又跳的,“今天嗎?還是明天?”
“周五之前吧。”許乃風靜靜地看著顧昕潼蹦來跳去,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下個禮拜就能回學校了吧?”
“不行不行。”雖然顧昕潼很想天天在學校看到許乃風,但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還是作了妥協,“你給我在家再躺個十天半個月的,沒有徹底好之前,不準去學校。”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你看看你的臉,慘白慘白的……”顧昕潼有些編不下去了,索性說,“反正你還不能回學校。”
“怎么?學校里有惡鬼嗎?”許乃風憋著笑,說道,“我只是想每天,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你。”
“你,你這突然煽情干嘛。”顧昕潼別過腦袋,“我也不是想天天看到你,就是快高三了,這個學習,學習不能落下的。”
“對,學習。”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