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G新機遇:技術創新、商業應用與產業變革
- 呂廷杰
- 4298字
- 2020-08-28 13:34:14
5G來了,中國已做好準備
2019年,恰逢互聯網誕生50周年,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已經深深地影響了每個人的工作和生活。支撐移動互聯網應用的基礎網絡所采用的就是我們熟知的3G(G,是英文單詞“generation”的第一個字母。3G,中文意思即“第3代移動通信技術”)和4G這樣的移動通信技術。
如今,移動通信技術正在邁向它的第5個發展階段,也就是5G時代。人們常說:4G改變生活,5G改變社會。面對即將到來的5G時代,不管是專家還是企業家,都紛紛表態:5G時代的到來,代表著互聯網將從消費和娛樂的上半場,進入產業互聯網應用的下半場。這是一項革命性的技術,將伴隨著巨大的商機。
先來看看國際上,美國政府破天荒地把5G發展定義成軍備競賽,不僅讓世界輿論一片嘩然,也顛覆了很多人對5G的認知。從美國對待華為公司的態度來看,中國企業似乎掌握了當前人類最先進的科技,并處于領先地位。
中國的5G力量,從被關注的華為說起
2019年是5G商用的元年,也是中國最大的通信技術及設備公司華為處于風口浪尖的一年。要了解華為為什么會因5G而處于風口浪尖,我們就不得不翻開華為的歷史來一探究竟。
華為公司的全稱是華為技術有限公司。它是一家在1987年由任正非所創建的民營科技公司,總部位于廣東省深圳市,主要生產和銷售電信設備。當時在這個領域有四家業務基本相同的公司,即巨龍、大唐、中興、華為。
現在,華為已經成長為全球第一大電信網絡解決方案提供商、第一大電信基站設備供應商、第二大移動終端生產商。華為是世界500強中唯一一家沒有上市的公司。目前華為的成功案例已經成為世界上一些商學院討論的熱門話題。
很多人都把華為的成功歸結于其股權激勵政策。然而,在我看來,華為的成功不僅源于股權激勵這個因素,也源于它強大的科技研發實力,更源于它是一個有文化的公司、有遠見的公司、懂市場的公司。
為什么說華為是一家有文化的公司呢?
這是因為與很多家族式企業不同,華為公司從一開始就非常注重企業文化的打造,比如撰寫《華為基本法》。華為1995年開始著手起草該基本法,1996年將其正式定位為管理大綱,1998年3月審議通過。第1稿借鑒了德魯克的思路,涉及企業的前途、運營體系和人力資源管理,應該說這些命題在20世紀90年代是非常領先的。后來《華為基本法》又幾經修改,直到第9稿。最后一稿出來后,華為的創始人任正非說了這樣一句話:《華為基本法》的使命已經完成,可以鎖進抽屜里了。
任正非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因為他已經認識到:當企業成長到一定的規模,特別是想做行業老大的時候,就必須從機會決策轉向戰略決策,盡量避免掉入機會主義的陷阱。這是他的高明之處。
企業發展需要文化思維,任正非不知道華為十年后會是什么樣子,但他可以對未來十年華為所能達到的目標狀態做出正確的假設。他利用制定《華為基本法》的時機,將公司高層的思維真正轉化為大家能夠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使彼此之間能夠達成共識,這是一個權力智慧化的過程。
那么為什么說華為是一家有遠見的公司呢?
讀過《華為基本法》的人都知道,它的第1章第1條就明確寫著:“為了使華為成為世界一流的設備供應商,我們將永不進入信息服務業?!边@個意思就是說,華為不會成為其用戶的競爭對手。
而且,經過33年的努力,華為已經成為電信設備行業的領頭羊。尤其是3G到來后,傳統規則被顛覆,不僅諾基亞被蘋果拉下了神壇,連強勢的運營商都要讓其三分。面對新的產業環境,華為開始擺脫《華為基本法》的禁錮,向通信產業上下游乃至更大范圍的周邊產業探索。于是,今天我們用上了華為的手機、芯片、“云”。華為也提出了基于“云、管、端”的新戰略。
此外,之所以說華為是一家有遠見的公司,是因為其敏銳地認識到了:比收入貢獻更重要的是華為終端擔負著華為“云、管、端”戰略中“網端”業務的關鍵一環。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用戶可以主動地通過選擇終端來選擇業務。終端,必然會成為移動互聯網時代的主導力量。所以華為公司的決策是相當有遠見的。
為什么又說華為是一家懂市場的公司呢?
5G是一項顛覆性的技術。所謂顛覆性的技術,我認為就是那些可以改變游戲規則的技術。比如,實現一種從無到有的應用,像5G這樣,使萬物互聯;實現科技的融合,如量子計算實現了物理學和計算機科學的融合。
2019年,通信市場的環境十分復雜,為了兌現華為公司對客戶持續服務的承諾,華為保密柜里的“備胎”芯片全部轉正。這是歷史的選擇,這確保了公司大部分產品的戰略安全,大部分產品的連續供應。海思總裁鼓勵員工們:前路更為艱辛,我們將以勇氣、智慧和毅力在極限施壓下,挺直脊梁,奮力前行;滔天巨浪方顯英雄本色,艱難困苦筑造諾亞方舟!
原來在十年前,華為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應對各種場景的備份計劃,這就是華為的“備胎計劃”。華為的這一舉動,正是由于其對市場了然于胸。
所以, 5G已經讓華為再次強大,而華為的強大就代表著中國在ICT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信息與通信技術)領域話語權的提升。
為什么提前一年加速發放5G牌照
2018年年底,我國政府向3家基礎電信運營商發放了5G試驗網的頻率使用許可。在國外,通常牌照與頻率使用許可是捆綁發放的。所以2019年年初,政府要發放5G商用牌照的消息就不斷傳出。
通信圈的人都知道,頻率、號碼、衛星軌道是通信運營的三大基礎資源,拿到頻率使用許可實際上就等于拿到了牌照。國外的頻率使用許可通常是通過參加拍賣來獲取的。這種做法的好處是可以對頻率這種稀缺資源實現優化配置,而缺點就是增加了電信運營商的成本。我國通常不采用拍賣模式。
在2018年年底5G試驗網頻率使用許可的發放過程中,中國電信和中國聯通各獲得了100MB帶寬的5G頻率資源。中國移動因為用戶較多,所以分配了200MB帶寬的頻率資源。國際電信聯盟發布的5G頻段有兩段,一段是3×109~5×109Hz的厘米波波段,一段是2.5×1010~4×1010Hz的毫米波波段。
我國政府發放的使用許可所涉的5G試驗網頻段,屬于第一段的厘米波波段。隨后,3家運營商都積極地開展了5G試驗網的搭建、性能指標的評估和客戶體驗的評測。經過半年左右的時間,大家普遍覺得試驗網的服務質量和一些性能指標已經達到了商用水平,加之社會上對5G的需求日益迫切,5G商用牌照很快正式發放。
國際移動通信標準化組織3GPP(3rd Generation Partnership Project,第三代合作伙伴計劃)為何要設定頻率的使用范圍呢?這是為了保證用戶在漫游過程中的正常使用和網絡間的互聯互通。
世界上多數國家都會盡量采用厘米波波段,而不是毫米波波段,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高頻電磁波的繞射性能比較差,怕阻擋,需要密集建立基站,所以毫米波的使用成本要比厘米波高得多。在美國,由于軍方早已征用厘米波波段為軍用波段,所以美國要想建設商用5G網絡,要么等軍方騰換頻率(這可能需要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要么利用毫米波波段。還有一種解決辦法就是干脆把基站搬到太空,這就是美國人所謂的“衛星做6G”的出發點。
但是衛星通信的時間延遲和帶寬等關鍵技術問題還沒有得到根本解決,加之5G網絡的應用也需要培育,所以美國繞過5G發展6G,事實上是不現實的。如果美國采用毫米波建設5G網絡,為了互聯互通,用戶就必須采用雙模手機和網絡設備,這也就增加了運營的成本。
5G的發展與應用確實讓美國進退兩難:不用5G,國家的信息基礎結構就會落后于其他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就會受到影響;采用5G,又會被其他國家牽制,面臨長期性的戰略風險。
發放5G商用牌照,也就意味著中國5G這場大戲正式拉開帷幕。有人說中國5G發牌的時間大大提前了,那么到底原來的時間是什么時候?這種說法的依據又是什么呢?
我們通常說,5G就是第5代移動通信技術的簡稱。其實5G只是它的小名,它的學名是IMT-2020。這里的IMT,是國際移動通信技術(International Mobile Telecommunications)的英文縮寫。
看到這個名字,你大概可以猜出來,本來2020年才是5G真正的元年。因為移動通信技術也有十年一個周期的規律,例如1990年的2G,2000年的3G和2010年的4G。
5G有三大應用場景:增強移動寬帶,主要針對高清交互類的應用場景;低功耗、廣連接,主要針對傳感、遙測類應用;高可靠、低時延,主要針對遠程控制類的應用。
目前,前兩種場景的標準都已經出臺,但第三種,也就是高可靠、低時延場景的標準還沒有“凍結”。因為這個場景所針對的應用涉及工業控制類的應用環境,所以相關標準不能僅由通信圈的人自己來決定,工業部門、交通運輸部門都要參與進來,共同研究制定。
由此可見5G應用場景的一個重大變遷規律。上文中我提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術語為凍結,標準之所以要凍結,是因為技術研發每天都在進行,一直在進步,所以必須給出一個明確的時間節點,表明到此為止,無線通信技術可以被稱為5G了。凍結后的技術不是不再發展了,相反,隨著應用的深入,還要不斷地完善和優化,直到下一代網絡技術的誕生。
既然5G需要解決的第三大應用場景的標準還沒有出臺,那么發放牌照似乎顯得早了一點。但是,社會需求已經迫不及待了,加之我們的產業鏈已經日趨成熟,所以我們可以采用分步走的方式發展5G網絡基礎設施,同時培育相關應用。
好在三種應用場景并不是強關聯的,提前發牌的另外一個原因應該也是應對國際間技術競爭的需要。
我們國家自己的市場足夠大,當然,我們的5G建設也不會因此而排斥國外的先進技術。開放的中國將打造一個開放的5G發展環境,這是不言而喻的。目前已經通過的5G標準中,中國企業的專利占了1/3以上。你可以拒絕華為的產品,但是你無法回避華為的技術。
此外,從需求和供給兩側來看,中國也已經具備了發牌的條件。
5G產品化和全產業鏈的產品,現在都已經進入了商用階段。這些產品包括兩大類:一類是面向個人應用的,比如各種5G終端、可穿戴設備和各種各樣的應用軟件及解決方案平臺;另一類是以物聯網應用為主的那些面向企業應用的解決方案,例如互聯網的通信終端,像模組和各種各樣的傳感器等。從芯片到終端,再到基站乃至網絡主設備,5G的整個產業鏈都在準備。
產業鏈的潛在經濟效益是巨大的,但是5G的經濟效益不僅在此,更重要的是它能夠通過萬物互聯改變人與人、人與計算機、人與物、計算機與物之間的連接關系,從而產生巨大的信息消費能力。
網絡經濟學中有一個概念,叫梅特卡夫定律。舉例來解釋下這個定律的原理,如果僅某一個人有傳真機,那么這個傳真機是毫無使用價值的。通信的特點就是要做到大家互相連接,使連接產生價值。如果跟這個人的生活和工作相關的餐館、酒店、物流公司乃至他的親朋好友都有了傳真機,那么這個傳真機的價值就會因為他們也同樣擁有傳真機而大幅度提升。
網絡的價值與網絡的節點數(也就是連接數)的平方成正比。那么我們可以想象,當萬物互聯之后,數以萬億計的節點意味著它們將帶來更有價值的關系數據,也必將創造更多的信息消費和實現更大幅度的經濟增長。
5G還是一種無線連接的賦能技術,它不僅會使產業間的關聯性增加,還會拉動人工智能、邊緣計算和區塊鏈等技術同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