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起朵朵櫻花,花瓣悄然跟隨風的腳步從枝椏上飄下。
“劫,該走了。”
男子起身,白衣上的櫻花洋洋落下。然后便跟著另一個男子離開,只是卻時不時的回頭望去。叫他離開的男子嘆了嘆,道:“你明知她不會回來的。櫻花樹下葬死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放肆,她會回來的!”男子突然吼道。
那男子愣了片刻,轉身離去。
安錦二四九年冬,邊境傳來消息。二十萬敵軍在短短兩日內攻占邊境的南理城和煙瀘城。根據敵軍的行走路線判斷,敵軍正向國都進攻。此時朝堂之上,氣氛嚴肅。
“稟皇上,老臣認為,我朝萬萬不可坐以待斃,切不可向那兇殘的金茂人低頭!”
“愛卿起身。孤知道我安錦現在正是繁榮時期,野蠻的金茂人妄想侵占我國,那是癡人說夢。所以,孤命太守長子劫將軍次日率領八萬士兵將那金茂人逼退安錦!”
“臣替小子謝主隆恩!”
“離,明日我就要去邊境了,等我凱旋歸來我便將你迎娶。我們把后山開墾,種上你喜歡的櫻花樹。安逸生活,不問世事。”
湖畔旁,白衣男子將身旁女子被風吹亂的發輕輕撫好。
“劫,一路保重。”女子望著眼前這男人,十八年的相伴與相依,終于可以在數日后真正的在一起。
“嗯,等我。”
次日清晨,一身黑色戎裝的他將要為國征戰,可心里卻是一直忐忑不安,這種感覺讓他心慌。人海中突然看到她在看他,放下心里的不安,嘴角悄悄上揚。
舉行儀式后,他便離開了。她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回來之時便是兩人成婚之日。
走后第六天,邊境傳來噩耗。劫將軍深夜潛入內部,誰料不幸中了埋伏。當離聽到消息時,與家父留下書信一封便向邊境奔去。
第二天夜里,離找到了安錦軍隊。軍師涼亦說此時敵軍軍營距此地兩個時辰就可以到,她二話不說,丟下自己的白馬,借了一匹黑馬,不顧身后涼亦的警告沖向了無邊的黑暗里。
慘白的月光灑在身上,泛著些許涼意。小路上的黑馬在快速奔馳。她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她心里越來越急切的想見到他,胯下黑馬的速度不由的越來越快。
“說!安錦的地圖在哪里?”
劫被一根繩吊著,在他前面有一個黑衣男子,手中拿著鞭子,每次劫不說話時,他都會抽上一鞭子解氣。
“我不知道。”劫還是這一句話。他說他不知道。
“啪啪!!”又是兩鞭。
“報!將軍,剛才在您賬營內發現一個女子。屬下已經將她捉住。目前處于昏迷狀態。”
“女子?哈哈,將她帶上來!”
“是!”
頃刻,女子被扔在劫的腳邊。當劫看到那女子就是離時,他瞳孔張大:
“離!”
“哈哈,原來是劫將軍的女人啊,怎么,想救你男人?哎呦,這感情真讓人感動。衣男子俯身撕下離臉上的紗巾。嘴里嘖嘖有聲。
“可惜了,跟誰不好,偏要跟著他,劫將軍真是好命啊,臨死的時候都有人跑來給你陪葬。哈哈!”
“混蛋!你別動她!”
“我不過是看看,怎么了,心疼啊?哈哈,這樣就心疼了,那這樣呢?!”
黑衣男子突然撕下離得衣服,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里。
“混蛋!你再敢碰她,我讓你死無全尸!”劫歇斯底里的吼叫著,看著心愛的女人的軀體被別人看到,胸腔滿腔的憤怒!
“就你這樣還想讓我死無算尸?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劫將軍,下面仔細看好了。”
“不!!!你滾開,你別碰她!”這一幕讓被吊著的劫心臟撕扯著。他叫著,腿踢著。
她知道,自己沒有救到劫。她知道,他看到了一切。
“劫…對不起。”
當劫聽到離的輕聲囈語時,血從離的嘴角流出,越流越多,滿眼的殷紅。
“不!!離!不要!啊!!!”劫用腳尖勾起鞭子,甩向在離身上的黑衣男子。鞭子正好抽到他的后腦,黑衣男子停止抽動,向后倒去。
“彭!”門被撞開。當涼亦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迅速將劫將軍套在手上的繩子用刀割開,并轉身割下黑衣男子的首級,然后出去關上門。
劫脫了衣服小心翼翼的裹在離身上。他想擦干凈她臉上的血,可是越擦越臉上的血越多。
“嗚嗚…對不起離,我能救了安錦的千萬人卻救不了你。對不起…”劫將頭埋在她身上壓抑的哭了。
一個時辰左右,劫抱著離走出了屋子。
“涼亦,燒了。”
“是將軍!”
回到安錦國都,皇上下旨將劫提升為護國一品將軍。并賜丞相之女顏羽與劫十日成婚。
御書房內。
“臣一生只愛離一人,臣答應她在臣凱旋歸來之后迎娶她為妻。”
“劫,她已經死了,你要認清事實。”
“死不死她都是臣的妻。”
“罷了罷了,退下吧。”
“臣告退。”
次日,劫便與離成婚。怕有人打擾離的“休息”,儀式很簡單。只有他一個人。
尸體終究是抵不過時間,六天后,尸體開始慢慢腐爛。那天夜里,他夢到了她。
她說她喜歡櫻花,要將她埋在櫻花樹下。也許,很久就會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他在夢里應著,他說,他等她。她笑了,然后離開消失不見。
劫醒了。他跑到屋外,刨了一個大坑,從屋里抱起離。將她放在深坑里,一捧土一捧土將坑填住……
墳的四圍種滿了是夢里她說的櫻花。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周而復始,櫻花開了又敗。
無論春夏秋冬,他都在樹下等她回來。他堅信,總有一天,她會從遠處跑向他,親昵的叫他相公。
他守住了江山卻失去她。離劫浮生若夢,劫離不過孤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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