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燭影闌珊人息靜
- 成了大佬的小跟班
- 云底偷閑
- 3339字
- 2020-08-14 12:05:00
莫池負手,款款前行。
薛淺背著她的小包袱,提著那帶打包好的飯菜。
薛淺將那位熱心醫(yī)師的建議告訴了莫池,莫池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莫池的長相本來已是十分俊俏,他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梨渦,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瞇起,似陽光,似雨露,春風(fēng)拂面。
薛淺自詡與桃花絕緣,此時,臉卻刷的紅了起來。莫池對薛淺的反應(yīng)倒是見怪不怪。
她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腳步卻是越走越快,然后將莫池甩在了后面。
許久,莫池的臉色變得十分疲憊,腳底像灌了鉛一樣,他歪歪倚在路旁的一棵樹上,道:“不走了,歇會兒。”
莫池主動將薛淺提著的飯菜接過,雖然他早已饑腸轆轆,但是他仍堅持優(yōu)雅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來。
這一系列動作讓薛淺簡直看呆了,舉手投足間透露著端雅不凡的氣質(zhì),如行云流水一般,流暢美觀。
他端著飯盒吃盒飯的樣子,竟有吃出了在華貴宴席品鑒玉盤珍饈的感覺。
不愧是頂級世家子弟!
莫池將飯盒里最后一塊肉慢條斯理地吃掉后,慵懶地道:“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我被人四處追殺,卻還是選擇跟著我。嗯……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你為什么會被人追殺啊?”薛淺順水推舟,忍不住問道。
“這得問我那親愛的好二叔,這原因也好猜,無非是急于斬斷我大哥的羽翼,為他登上家主之位減少障礙。”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想了解一下你的修為,這樣的話,嗯,我知道這雖然……”
“你知道隨便問一位靈師的修為不太禮貌,就別問。但是我今天心情好,實話告訴你吧。”薛淺充滿期待地等待下文,誰料莫池話鋒一轉(zhuǎn)——
“求我,我就告訴你。”
“……”
見薛淺無語,莫池道:“我離家前剛巧突破了瓶頸,達到了八重天境界,但是我的基元尚未鞏固。”
說到這里,莫池冷笑一聲,“巧的是與此同時我們家旗下一間大商鋪出了火災(zāi),我大哥需要親自去看。這大好時機,我的好二叔當然不會放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的應(yīng)該也你清楚了。”
說到這里莫池不屑地低哼一聲,“不過是一群趁人之危的懦夫,待我基元鞏固完成,他們連當個提鞋的雜碎都不配。”
什么?我沒聽錯吧!他的修為居然有八重天!莫池看起來那么年輕,突破八重天的頂尖靈師幾乎都是白發(fā)皚皚的世家宗門的長輩。
確實,隨著境界的提高,每一個境界之間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每一個境界的提升跨越的難度也成幾何倍數(shù)增加。或許三四位四重天境界靈師就能與一位五重天境界靈師相抗衡,然而十幾二十位足有七重天修為的強大靈師都未必能接八重天境界靈師一招。
九重天的靈師堪稱金字塔尖的絕世強者,可遇而不可求,獨一無二。所以靈師們通常將八重天境界作為修煉的最高目標,一位八重天境界靈師足矣在江湖的天地間縱橫遨游,所向披靡。
并且同一境界中,靈力修為上也有很大差距。比如說,剛剛突破瓶頸,達到四重天境界與四重天巔峰境界,也有很大的差距。還有,當一位靈師突破瓶頸達到更高的一個境界,靈力會擁有質(zhì)的飛躍。
不對不對,既然莫池說他突破了八重天境界,那么到最后是誰保護誰,薛淺突然感覺對莫池說“我保護你”很大言不慚,怪不得莫池會譏笑她。
“你為什么不御劍飛行躲避追殺呢?”薛淺又問。
“你腦子是進水了嗎?御劍固然快,但是飛在空中就像一個靶子,會吸引來更多追殺我的人。垂涎莫家地位和財富的靈師,數(shù)不勝數(shù)。”
“呃……”薛淺確實沒有考慮那么多。
“走吧,趕在八月十五之前到達銀陵,我就能與大哥匯合了。”莫池道。
……
“呼,終于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城鎮(zhèn)了!這樣我們就有地方歇腳了!”薛淺歡呼,總算不用露宿荒郊野外,趕緊找一家客棧歇息。
“嗯……單人客房一間十五兩銀子,呃……好貴啊。”薛淺趴在一家樸素客棧的普通柜臺上研究客房報價單,“噫,雙人客房一間二十兩銀子……”
薛淺回頭向莫池道:“又不我們住雙人客房吧,還能省十兩銀子。”
莫池搖搖頭,嫌棄道:“你白天不是挺有錢的嗎?”
“你……”薛淺在心中默念三遍師父說要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我的銀兩有限,原本夠我用十天,然而折騰了一天,再加上我們兩個人用,我目前的銀兩可能會三天不到就用完了。”
三天,以他們行走的最快速度走,晝夜不停地走,也走不到銀陵。
莫池一臉不情愿地擺擺手:“罷了罷了,本公子就勉為其難的同你住一間客房吧。”
客棧老板斜了一眼那兩人,回應(yīng)道:“這報價單是好久以前的,雙人客房早就漲價漲到三十兩銀子了。”
薛淺無言,看了一眼莫池。莫池也無言,看了一眼薛淺。
“老板,那請給我們開一間最便宜的客房吧,有床就行。”薛淺厚著臉皮道。
薛淺和莫池來到價值十兩銀子的有床就行的客房,一進門,一股濃濃霉味撲面而來。果然,整間客房一大半是床,另一小半是地,床的一側(cè)靠這斑駁的舊墻。
薛淺和莫池兩個人并肩站在床前,竟然有一些擠。當然什么桌椅、茶案、衣柜通通是沒有的。
整間客房的物件,真的只有一張床……
莫池的眉頭皺了起來,猶豫片刻,躺了上去,那床立刻發(fā)出吱呀吱呀的抗議聲,看來已是年久失修。
“媽的,這霉味老子想吐!”
“哇靠,這什么東西,好臟!”
“嘔——”
最后莫池幾聲臥槽,總算擺好了睡覺的姿勢。
莫池臉上寫滿了嫌棄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的眉毛都快擰到一起去了。
床本就不寬,莫池一趟上去,床已占了大半。
薛淺想問,那我怎么辦。
莫池似乎猜到了薛淺想說什么,本來想說:你可以直接睡地上或者坐在地上靠著床睡。幸好他心里總算有了些逼數(shù),認為這樣說好像不太厚道。
莫池猶豫了一會,看起來十分勉強地改口:“你可以躺過來,我們擠擠。”
薛淺還以為莫池會極有風(fēng)度的主動把床讓給她,看來是她想多了。
莫池還把他金貴的身子往里摞了摞,轉(zhuǎn)了個身,面對著墻,活像一個待字閨中的大姑娘被占了便宜。
薛淺心中控訴,我他媽才是待字閨中的大姑娘!這住店錢還是我出的!
薛淺上了床后側(cè)躺著,背對著莫池,這樣兩人就背對著背相安無事地側(cè)躺著,努力往床邊挪。
但是就這么與一個剛相識不久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薛淺十分不適應(yīng)。師父說,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何況現(xiàn)在孤男寡女同床共枕。薛淺雖然小時候總是黏著師父,非要師父摟著她睡,但是這不一樣啊。
“沒什么。別多想。”莫池淡淡地道,竟然流露出一絲溫柔的意味。
如果放在白天,莫池可能一腳把薛淺踹下去,但是在黑暗的夜色包圍下,人都會變得感性一些。雖然莫池就與一位剛相識的姑娘這樣同床共枕,令他渾身不自在,但是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把薛淺踹下床的沖動。
兩人都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叨擾到對方。
過了一會兒,莫池突然把床上的被子扔到薛淺的身上。薛淺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嚇了一跳。
莫池嗤笑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喏,被子給你蓋著。”
“那你呢?”被子只有一床,薛淺不知所措。
“男人,不需要這個。”
莫池擺擺手,繼續(xù)背對著薛淺面對著墻躺著。
……
夜半三更,整間客棧最后一支燭火悄然熄滅,整座小鎮(zhèn)像是睡著了一樣。
薛淺和莫池兩人仍然沒有睡著,反而越睡越清醒。一直無言,莫池率先打破了這維持很久的靜默,他低聲問道:“你的家人呢?”
薛淺一怔,一些灰暗的、血色的畫面從記憶最深處浮出。
她的雙眼似乎被家人身上噴濺出尚且溫?zé)岬孽r血糊住,雙手、雙腳、渾身沾滿了家人的鮮血。孤零零一個人從瓢潑大雨中歇斯底里地奔跑,驚慌失措地發(fā)出尖利痛苦的嘶吼,最后跌入冰涼骯臟的泥水中。
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心中各種忿恨、痛苦以及滔天的怒火洶涌澎湃,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靜自己快要溢出的情緒,最后只剩下無盡的悲哀與無奈。
莫池隨口一問,他沒想到薛淺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他轉(zhuǎn)過身來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沒有家人。”薛淺故作風(fēng)輕云淡地道,說完她突然想起了收留她、教養(yǎng)她的師父,“不過我有一個特別好的師父,他是我的家人。”
莫池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表示安慰,聽完她說的這一席話后,手停頓在她肩上僅有一寸左右的上空,然后迅速將手抽了回去。
我的父母也同樣雙雙離世,連他們的死因都尚未知曉。莫池自嘲,然后將身體轉(zhuǎn)了回去。
“現(xiàn)在輪到你了,你可以給我講一講你的故事嗎?講什么都可以,我都想聽。”薛淺有些乖巧地道。
莫池略微思索,道:“嗯。講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吧。那時我和大哥被父親母親送到了暮林書院念書,與我們同期的還有好多宗門世家子弟。其中羅山褚家送來的是褚家主的幼弟,褚啟航,年齡與我相仿。回夢樓居然也送來了人,是一個名叫周妍緋的紅衣小姑娘。暮林書院唯一的一位女學(xué)子。”
“回夢樓?那不是個……妓院嗎?”薛淺感到有些難以啟齒。
“請不要說的那么直白,要叫花樓,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