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后,官員便差人送徐子茵和陳笑笑至王府。
入夜后,白日里的暑氣仍未散去,從海岸吹來溫熱的風,這風和內陸的風不同,內陸的風夾著青草氣息,這里的風帶著海的咸澀。
轎子在府邸落下,茶茶和楚楚跳下馬車,陳笑笑從轎子里走下來,接著扶著徐子茵的手,等徐子茵也下馬車了,這時劉管家走過來,他道一切都安排妥當,便引兩位主子進府。
府內早已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雖然門口掛著兩個嶄新的大紅燈籠顯得有幾分人氣,但里面卻略顯寒酸,遠遠沒有都城的王府氣派。
不過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看得出潼州的地方官已然很是用心了。
徐子茵:“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早些歇息,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說。”
眾人:“是。”
第二天,徐子茵便張羅著府里的大小事宜,她這個王妃現在倒成了管家婆了,帶來的丫頭只茶茶和楚楚二人,一時半會也回不了都城,這府里上下都需要人手。
吩咐好劉管家去買些手腳麻利的丫鬟婆子來,這個好辦,很快劉管家便找來了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等的丫鬟婆子,給下人安排好需要做的事,以及下人的住處,平日里的起居后,忙里忙外一上午,才將事情大致完成。
徐子茵喝一口熱茶,此茶為著名的西湖龍井,很是甘甜。一旁的茶茶看主人額頭上冒著細密汗珠,便拿著手絹輕柔的給主人擦干。
徐子茵:“一家的主母真的不好當,想來我一嫁到陳國,王爺已然將諸事都準備妥當,便是后來需要我做的事,也不過是人前的一些應酬。如今到這蠻荒之地,倒給了我一個鍛煉的機會。”
說著說著,徐子茵開始自我調侃起來。
茶茶嘟著小嘴,一雙杏眼透著不滿,“公主還笑呢,茶茶看著都心疼死了,以往公主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啊。哪怕是一點活,夫人都不忍心讓公主碰的。”
聽到茶茶說到夫人二字徐子茵眼眶微紅,接著又抿了一口茶,“已經半年未見爹和娘了,也不知他們近日來過得好不好,身體是否還硬朗。他們來信說再過幾個月我就有小侄兒了,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茶茶面露擔憂,她給了自己一巴掌,“都怪茶茶多嘴,提到老爺和夫人讓公主傷心了。真是的,茶茶太笨了。”
徐子茵將茶杯放在桌上,握住茶茶的手,溫聲道:“你確實是笨極了,再這樣自己打自己巴掌,我可要生氣了。不許茶茶這樣傷害自己,就算是我也不行。你看看,都紅了,等會兒叫楚楚給你拿冷水敷一敷。”說完抬手輕輕捧著茶茶的小臉。
這樣對待自己侍女的主子少有,茶茶此時心里除了愧疚,還有感激,她拼命的點點頭,道:“嗯,茶茶知道了,再也不會了。”
這個時候陳笑笑去哪了呢?他便是去了官府,和他們深入了解潼州的具體情況。
一連幾天下來,官員們見陳笑笑都未有所行動,心便想著莫非王爺只是口頭答應,并不愿意接這個燙手山芋?也難怪,王爺在都城花柳繁華之地習慣了,如今到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潼州,什么溫柔富貴都沒有,哪里還愿意去拿那幾個惡霸,恐怕現在已經計劃著怎么回都城呢。
陳笑笑安撫眾人,如此重要之事自然急不得,還得從長計議。
眾官員見此,雖然心中還有許多疑惑,也不再說什么了。
幾天后,在王府后門出現三個身著粗布麻衣的男子,其中有一男子相貌清秀,身材嬌小,那八字胡在她白嫩的臉上顯得極為滑稽,此男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徐子茵。另外兩個,便是王爺陳笑笑和貼身保鏢白銀了。
白銀盯著徐子茵鼻子下面那兩撇很不協調的胡子,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被徐子茵一眼瞪了回去。陳笑笑看了看,覺得甚好,媳婦的美貌他巴不得只有自己能看呢,便若無其事的說了聲走吧,三人便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他們來到一間賭坊,說來也奇怪,無論什么地方,無論這個地方貧窮還是富貴,都少不了一間賭坊。
這家賭坊的主人便是那地方惡霸,趙無德。
從官員口中得知,這山匪出生的趙無德平生最喜愛三件事,其一,攔路搶劫,欺負弱小;其二,荒淫好色,強搶良家婦女;其三,好賭成性,便自己開了一家潼州城內最大的賭場。
這賭場也幾經波折,因為他損害了大財團賴進寶的利益,雙方多次發生沖突,賴進寶看趙無德如此勇猛好斗,不是個好惹的善茬,不如與他結交。而趙無德來到潼州,腳跟還未站穩,便聽了軍師的介意,同意和賴進寶合作。
如此,這潼州最大的賭場便是他趙無德的,作為交換,趙無德答應給賴進寶照顧生意,他們一伙全身都是刺青的土匪一出馬,比官府的官兵還好用,那些做小本買賣的商賈屁都不敢再放一個,老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再說徐子茵、陳笑笑、白銀三人進了賭場,便尋一桌開始賭錢。他們得到消息,每月十五趙無德會親臨賭坊,和著他的一幫狐朋狗友一起在這賭錢。這日正是這個月的十五。
陳笑笑在都城經常留連于煙花之地,像這樣賭錢的事兒他可沒少干過,而且手氣很好,他能從搖骰子時發出的聲音來準確判斷點數。因此還有個外號“賭王”,就是不知這里的王是夸贊他的意思,還是譏諷他身為王爺卻多次豪賭,也許兩個意思都有。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搖骰子,陳笑笑他們贏了一局又一局,眼看著他們面前的銀子都要堆成小山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語臉上有著一道醒目的刀疤的男子悄無聲息的走開,沒過多久,疤臉男又折了回來,和著疤臉男一起的還有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一臉兇相的身形高大的男子,此男子正是趙無德。
趙無德看著在對面坐著的陳笑笑,眼光掃過陳笑笑兩邊站著的徐子茵和白銀,冷哼一聲,接著道:“這位小兄弟,今日你爺爺來和你賭上一賭,你敢還是不敢?”
趙無德說完,后面的疤臉男立馬跳上前來,耀武揚威道:“算你們幾個倒霉,碰上了我們趙爺爺,識相點的留下買命財趕緊滾,不然我們趙爺爺讓你們有來無回。”
徐子茵:“是么?我們主子對趙匪頭子,啊,不,是這家賭坊的主人早就有所耳聞,今日便是想來和他切磋切磋,還請二人通報趙無德一聲,讓他準備準備,就說他陳笑笑陳爺爺來了。”
看著徐子茵如此囂張,趙無德眼里閃過一抹殺氣,他抿著嘴,從喉嚨里吐出一串字來,“趙爺爺就是我,今日,若你們輸了,便每個人都留下一只胳膊,然后滾出潼州再也不踏入潼州半步。”
疤臉男:“聽到了嗎?趙爺爺說了,輸了的就留下一只胳膊。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是你們自找的。我們這行規矩就是如此,你現在后悔也晚了。”
“啊呸,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若你們輸了……”徐子茵沉思了會,她看著陳笑笑,見陳笑笑不語,繼續道“若你們輸了,后面我們自會說出條件來。放心,絕對不會要你們的性命。”
疤臉男還想繼續說什么,被趙無德打斷叫了回去,如此,陳笑笑便和趙無德開始了第一局賭局,三局定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