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身后久久沒有回聲，趙熙顏緩緩轉身，沒了往日的溫婉，一臉疏離，美目之中，盡是冷淡。

趙熙顏冷冷的目光掃過，澄碧只覺得渾身發涼，一陣陣的陌生感涌上心頭。

這還是平日那個小姐嗎？

不知為何，澄碧心里莫名的有些怕，連忙到：

“奴婢，奴婢知錯了。”

趙熙顏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面前慌亂的澄碧，未吭一聲，不再看她，緩緩轉過了頭。

主子不吭聲，澄碧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忐忑不安的低頭站在一邊。

剛剛她真是昏了頭，口不擇言，胡亂說了好些渾話，也不怪小姐生氣，她竟然連那位大人都敢提，當真是失了智了。

一主一仆便這樣沉默的站著，唯余屋內唯一亮著的一盞燭火，還緩緩燃著，只是那火苗眼看竄到了頭，不多時便燈影亂晃，那火苗不甘的撲閃著掙了兩掙，最終，卻還是無可奈何的滅了下去，屋內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澄碧一愣，手忙腳亂的去點燈。

“幫我寬衣吧。”

趙熙顏慣有的輕柔的聲音從黑暗中幽幽傳來。

澄碧點燃了燭火，屋內重新亮了起來，趙熙顏坐在妝臺前，整個人神色平常，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婉。

“時候不早了，今兒乏得很。”

聽著熟悉的聲音，澄碧緊懸著的心一松，莫名的舒了口氣：

“是，小姐，奴婢這就來！”

澄碧三兩步跑來，悉心的替替趙熙顏一一解去頭上的釵飾。

途中幾次，趙熙顏瞥見鏡中澄碧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她憋的實在難受，便笑到：

“又想說什么，你說便是了。”

澄碧抿抿唇，小心的瞥了趙熙顏一眼，這才緩緩開口：

“奴婢，奴婢還是想問，今日老爺提了入宮之事，小姐為何這般輕易，就應下了？”

話問出了口，澄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嘶。”趙熙顏冷不丁清哼一聲。

“哎呀！”

澄碧看著手中釵上帶的幾根青絲急得跺腳：

“您沒事吧！都怪奴婢，笨手笨腳的！”

“無妨。”

趙熙顏轉身，抬頭撫上澄碧不知所措的雙手：

“幾根頭發罷了，還會再長的。”

手上陣陣溫熱涌入心口，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澄碧心里一暖：

“小姐……”

“我知道，這府里除了小娘，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好的。”

趙熙顏握著澄碧的手微笑到：

“以后每日早上的點心，除了送去真真那的一份，其余的便通通省了。”

澄碧微微張大了雙眼：

“那小姐，二……不，李公子那邊……”

趙熙顏搖搖頭，打斷了澄碧的話頭：

“都過去了。”

“但是您不是一直……”

“那又如何？”

趙熙顏唇邊泛起一絲苦澀，疲憊的揉著眉心：

“他是翱翔九天的鵬鳥，是有希望成為當朝太子的人，而我，我不過是侯府庶女，與他是云泥之別，縱是我萬般傾心又如何？不過是泥牛入海罷了。”

澄碧一頓，咬唇小聲到：

“是因如此，您今晚才答應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