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將近,白媃和姜明的事,被家里人知曉后,遭到了極力反對。
可正是因為家里這一次反對,才讓白媃將二十二年來,所有壓在血液里的反骨,全都釋放了出來。
她指著白傅道出了自己多年以來的心酸,她說她枉費生而為人,更十分后悔,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她絲毫沒有人權(quán)。
白傅一氣之下,掌摑白媃最后揚長而去。而白媃覺得自己都這種年紀(jì)了,還被父親這般教訓(xùn),自尊心一蹶不振。她連夜收拾了東西,并聯(lián)系了自己北相門的同學(xué)定了一張趕往洛城的火車票。
就這樣,白媃離開了禁錮她二十幾年的北相門,也離開了庇護著她的白家。
從踏上火車那一刻起,白媃的心是悸動的,她看著車窗外的一切,都能用美好和自由來形容。來往的乘客,身著各式各樣的服裝,白媃的視線完全被他們吸引住了。她不時抬頭看看這里,又看看哪里,心里一個勁的猜測他們的職業(yè)。
經(jīng)歷三天三夜的火車,瀛洲站臺便到了。白媃拎著皮箱,穿越在攢動的人海中,心中有說不出的迷茫,她回頭看向了站臺,眼眶濕濕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想,如果...如果父親能看清一次事實,改變一下,也許她今日也就不在瀛洲了。可是啊...父親永遠不會改變,所以...她只能將自己選擇的路,進行到底。
白媃驚人的記憶力,在聽聞姜明第一次說公司地址和電話號碼的時候,便刻入了腦海里。所以她在火車站找到了計程車,便一站搭車到了姜明公司樓下,望著那菱形的高塔,白媃生出了一定要留下來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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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花了一周的時間,白媃便熟悉了姜明住所和周邊的環(huán)境,還成功應(yīng)聘上了姜明的公司,經(jīng)過兩個月的努力后,她還成功一躍,成了姜明的上司。
這讓姜明有些啞語,但姜明也看出了,白媃為了適應(yīng)瀛洲的生活,她用盡了全力在拼搏。她本就聰明,所以當(dāng)她愿意的努力的時候,便顯得更加優(yōu)越罷了。
只是姜明不敢勸她,不敢勸她離開瀛洲。因為才來瀛洲的人,都會被瀛洲吸引,可是久了之后,在外拼搏的人,會失去自己的意識,像個工具一般,除了每個月?lián)姆孔鈫栴},生存問題,還要想著怎么節(jié)約,給家里寄存些錢回去。
他挨了十年如初的日子,并不想白媃跟著受苦,當(dāng)初他的承諾是,等他出息了,帶著白媃過好日子,可現(xiàn)在他還無能為力,十分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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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以后,白媃想起第一次去瀛洲的日子,那些日子是她終其一生,幸福美滿的日子。
她的工資是姜明的兩倍,她也不分晝夜加班,也在閑暇時候,讓姜明帶著她游歷瀛洲各種出名景點。她雖然掙錢的時候辛苦,但享受的時候,眼睛也不帶眨一下。
就這樣,在瀛洲屬于他們兩個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又相隔了半年,白媃和姜明用自己存上的積蓄,回北相門成親。
為成親這事,白媃和白家鬧得是不可開交。但最后白媃一意孤行,還是成就了這段父母不同意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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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虐人心的,是白媃成婚后,看到了姜明之母王氏的為人作風(fēng),那是她一生悲劇的開端,也是丟去半條命的悲傷故事。
直到白媃自己生了女兒,當(dāng)女兒到了她當(dāng)初嫁人的年紀(jì),她也難以釋懷她的過去,她時常提及自己的經(jīng)歷,一邊如數(shù)家珍,一邊又勸誡自己的女兒,定是要找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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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媃成婚后,經(jīng)歷怎樣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呢?還得從姜明之母,王氏說起。
王氏是個矮個子的老婦,她初來姜家的時候,被人看輕,看輕她的不止姜家家主,還有同村的人。但她唯一自保軀殼的能力,便是一張毒舌嘴。
只要她一開口,不出三兩句話,便出口成“臟”,那些難聽的話,有多刺耳,便顯得她對這個世界有多少積怨。王氏那個年代的人,多少沒有受過什么教育,所以思想上的狹隘,和能力上的不足,導(dǎo)致貧窮的生活,積累了不少的怨念,這種怨念除了用罵人的方式發(fā)泄出來,并不會再腦海中用文明的字眼組合起來,講給旁人聽。
在姜明沒成婚前,姜明外出打工的錢,是交給了姜菜保管,為的就是姜菜能用那些錢照顧到王氏和姜家家主。
可惜,當(dāng)姜明與白媃回來成婚的時候,姜菜早就用姜明的錢,用給自家蓋了新房子,一時拿不出錢不說,還掂量著挑撥了姜明和王氏的關(guān)系。
這王氏本就心胸狹窄,聽說姜明娶的白媃是白家大千金的時候,一腦子都是白媃是狐貍精,好端端的白家大小姐不當(dāng),來窮人家里,嘚瑟個什么勁。
姜菜算不得什么好人,她本是姜明的大姐,可一門心思除了錢,眼里便容不得什么親情,在她眼中,姜明沒娶妻的時候,勞力報酬都是她的,她可以用來給自己家蓋房子,還可以用來撫養(yǎng)子女,最主要的是,她能像同村的人炫耀,畢竟她嫁的人,也是個窮光蛋,所以沒礙著多少白眼。
但姜明外出打工的錢,讓她重新抬頭做人,逍遙了一番,她便想著獨獨占有,卻不曾想,那是姜明一筆一筆攢下來,給她保管而已,并不是給她。
為錢這事,姜菜沒少給姜明臉色,更沒少給白媃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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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不到一年,白媃有喜了。得知這個消息的王氏,不但沒有喜慶之意,反而一個勁反刺,說白媃那骨子衰樣,若是能懷孕生子,怕是母豬都能上樹。
白媃在屋內(nèi)聽著,除了哭哭啼啼,別的什么也不會反抗。白媃始終不明白,為什么宛若神明的姜明,出生于這樣的一個家庭,若說姜明在外有多吸引人,那么他的家庭就有多么的殘破不堪;姜明有多少文質(zhì)彬彬,那么他家里人,就有多么的混不講理;姜明有多少優(yōu)秀的潛質(zhì),那么他家里人,就有多相反。
有時候的白媃,除了覺得后悔結(jié)婚這件事,但心里卻滿滿是對姜明的情有獨鐘,唯獨家庭這一關(guān),是兩人之間破碎的開始。
戀愛是可以只顧忌彼此,但結(jié)婚卻是家庭相互紛爭的事。就算白媃選擇了一味忍讓,也不會換來絲毫妥協(xié),反而是王氏和姜家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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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冬至,天寒,亦下著大雪。
姜姒月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是白媃用生命呵護的成果,所以對于姜姒月這個孩子,白媃可謂是用盡了余生在呵護。
可與之相反的是,王氏得知白媃生得一個女兒時,她重男輕女的思想,可謂是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好多年后,不知王氏接過姜姒月給的錢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片刻羞辱,她當(dāng)初如此不看好的孫女,怎么的有一天,比誰都不計較一切,去尊重年邁的她呢?她可有片刻心疼過,那個被仇恨包裹的孩子,怎么能一心向善呢?
姜姒月的出生,給白媃蒼白的一生,抹上了一筆母親的責(zé)任,白媃也試著變得剛強,為她才出生的孩子,撐起一片可看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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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很喜歡女孩,他好像比白媃更喜歡姜姒月。為了能照顧他們母女,姜明從瀛洲趕了回來,并用積蓄在北相門做起了生意,從煤礦老板到擺攤的老板,成與敗好像都是相互依存。
不過生活和外界的叨擾,都沒讓姜明放棄希望,唯獨是家里生長著“吸血鬼”親人這件事,讓他受盡了打擊。在他掙錢的時候,各個來爭奪,在他被折磨得片體凌傷的時候,他們落井下石的本事,比外面的人可惡毒多了。
可惜,被家里人算計這種事,放在姜明身上,一點警示的效果也沒有,他依舊選擇獨自忍讓,治好了片體凌傷后,又為家里人撐起了一片天,因為他信奉,等家里人都好了,那么他一定也會很好。
白媃相比起姜明,也是講道理那種,她默默支持著姜明,兩人就這樣成為了模范中的良人。如果說姜明是個菩薩心腸的話,那么白媃就是個如來佛祖普照四方,這兩個人天性大善,溫良善人。組合到一塊,仿佛用一顆真心,照出了世間百態(tài),萬間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