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蘇錦一和齊老相對而坐，表情嚴肅。

重生的事情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今天晚上她必須編出個天衣無縫的故事出來。

蘇錦一有意要瞞齊老也并非瞞不過去，只是后者與前世的她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對她還算了解。

人老成精，只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喝點茶提提神吧，今天這場手術辛苦了。”

為齊老倒上泡好的茶，蘇錦一決定先下手為強，干脆從一開始就將對方的思路打亂。

蘇錦一一出手，齊老端著那茶覺得似有千斤重，心中的石頭直堵得慌。

“丫頭，齊老頭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秘密，這很正常，是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秘密。你若實在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只是丫頭啊，老頭我看得出來你不快樂。”

“我老是老了些，可什么大風大浪我還是扛得動的。”

“我只是你的齊老頭，別把我當外人好嗎？”

齊老聲音哽咽，看著蘇錦一面上皺起的眉頭心中一陣刺痛，丫頭又何止是臉上比以前更冷了。

還記得以前那小小的一只抱著自己嚷嚷著要學醫的模樣多可愛啊，雖然都是孤兒，可就數這丫頭最活潑。后來他辦足了手續準備去領養的時候，丫頭已經沒有了。

再見，丫頭成了富裕人家的小姐，吃得好穿得好，學的用的都是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記得他了。

他死纏爛打著貼上去，丫頭性子高冷將他拒之門外，不過沒關系，他頭鐵。

從那以后，齊老時不時就會纏著蘇錦一教給她醫學知識，他陪著她從孤兒變成富裕人家的寵兒而后又變回一個人。整個過程只有五年時間，可蘇錦一卻險些喪命。

童年的陰影最是難以抹去，十三歲，蘇錦一徹底被趕出家門。

那天夜里雨很大，蘇錦一除了從孤兒院帶走的小背包外什么都沒有。

世界之大卻沒有她可以安身的地方，就連最后的救星齊老都去了千里之外。

那是他第二次錯過，也是最為徹底的一次。

認識這么多年，相處的時間卻連一年都沒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齊老說過自己不會逼問蘇錦一，他也真的沒有去問，只是斷斷續續說著以前的事情，都是挑挑撿撿的找著開心的說。

兩人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又是齊老教蘇錦一醫學占了大多數，沒聊多大會齊老就沒了話題。

壺里的茶添了又添，茶味淡了，一如蘇錦一對齊老的依賴。

“那次宴會上我認出你了。”一進門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蘇錦一日子也并不見得就有多舒服，每天不是學習知識就是學習規矩，就連齊老能夠纏著她悄悄傳授醫學都是蘇錦一花了自己晚上休息的時間來完成養父母的功課才騰出來的。

這一切，齊老不知道，蘇錦一也沒跟他說過。

包括那一晚雨夜她暈倒在齊老家門口之后被人抱走她也沒說，就像今晚齊老不知道她的變化，也沒問一樣。

“您待我很好，可很多事情終究還是要我自己去扛的。今晚的事情以后也會數不勝數，謝謝您的理解。”

蘇錦一看著齊老的欲言又止，心中動容。

“齊老頭，你記著，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你的丑丫頭。”

“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永遠都是你的淘氣包。”

話說到這個地步，齊老終究是沒忍住，一張老臉滿是濁淚。

淘氣包，那是他第一次見丫頭時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