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國位于祁國以南,是一個崇尚武力和戰爭的國家。其軍隊里的軍士個個天生神力,體格彪悍,絲毫不像生在南方的男兒。這國家的人民有一整套培養士兵的體系,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成為士兵將士。
但任何事都過猶不及。
岳國雖然將那兵士訓練得極好,仿佛一隊兵就能撂倒整個中原武林,可他們太過注重體格訓練,尤其是力量型的,而忽視了策略,用兵技巧,乃至武器研發。因此上了戰場,勝算也就是一半一半。
前文說到,錢揮侯的夫人原是岳國的公主。岳國的女人比起男子也絲毫不遜色,公主上前線也是很普通的事情。錢揮侯還是個小將軍的時候,在南疆駐守,差點與岳國公主干上一架,可卻也碰出了感情。
薛進此番替錢揮侯前往岳國,除了那公主身上戴著的墜子似的兵符,還有便是新式戰船的一半圖紙。為何只是一半?其原因不言而喻了。錢揮侯擅長軍備,屢屢因為改造兵器,讓戰士們如虎添翼,因而引起了禮王注意,將他破格提升。如今要打發目不識丁的親家兄弟,對他來說是綽綽有余。新式的戰船,只給個雛形,在岳國已是了不起的好東西了。
岳國國君將薛進迎進了宮內,看見了那小巧玲瓏的藍田玉墜子,想起了自己的妹子,潸然淚下。
薛進站在一旁,靜待國君的平復,才又將那戰船的圖紙一并獻上。
國君看了一會兒,將圖紙交給了大將軍,又波瀾不驚地回頭望他:“薛管事,妹妹的事,自然不會推脫。只是要到隱山,還需取道祁山,你們國君的老巢在祁山,這不是白白上門送死?”
誰叫你們浩浩蕩蕩地去?薛進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還是笑道:“國君陛下,除了祁山,還可以往西走,剩下一部分走水路。”
國君想了想:“此事交由兵部尚書侍郎與大將軍再議。”他又問:“自妹妹故去后,朕甚是想念,朕那小外甥女兒,如今怎樣了?”
薛進回道:“小姐成親后,夫妻和睦,上月誕下一位小千金,身體健康,與小姐長得十分相似。”
國君大喜:“那朕也是大舅公了!來人,賞!”他著人抬了些紅珊瑚和南海夜明珠,又封了千兩金銀,薛進道謝后心里嘀咕:“這玩意兒那么多,我怎么運?給的是錢小姐和林家小姐,我往哪個府里送?”大大剌剌的國君自然不會在意,只給他安排下住處,就退朝了。
薛進躺在下榻的住處,輾轉反側,也不知道雷聲陪伴著兩位小主子,情況如何。胡思亂想間,入了睡。
次日,岳國國君已做好部署,薛進吃過了早飯,就有人來請他上殿。薛進點頭,穿好了正裝,便隨那小太監去見國君了。
國君將一卷羊皮地圖鋪開,上面詳細地標了整個大陸板塊上幾個國家的區域。他的計劃也是兵分三路,一路從祁國西面的商國過境,一路從祁國東面的水路走,另一路直接走祁山。薛進不太懂軍事,看著他們的手指指點點,嘆了口氣:“如今我們也是舍近求遠了。”國君笑道:“薛管事過慮了。我們與祁山接壤,商國近年來也是一直想要同我國結盟,這樁事不是難事。只是,問岳國借兵,兩位侯爺就毫無后顧之憂?”
薛進也笑了笑:“國君不怕,兩位侯爺自然也就沒有了。”
同國君談了好了事務,他一出來,就派身邊的心腹快馬加鞭往國內趕。
錢揮侯接到了密信,已是兩天后。他仔細思量了一番,又提筆回信稍做了部署的調整。放入信箋時,想了半天,又將花隱的畫像也塞了進去。
花隱長得像母親,錢茵茵也是。錢揮侯將圖畫中花隱的眼角處加長了一些,使得那雙眼如同當年錢夫人的一般,迷離中帶著桃花,若是見過錢夫人的人,必定驚嘆神似。更不必說看東西一向很直觀的岳國國君了。他的信由薛進帶去,薛進口頭將信里的內容復述出來,又掏出畫像,說是侯爺囑咐要送予國君。國君捧著畫像,愛不釋手。
“國君,明日微臣便啟程返回隱山,感謝國君這些日子的盛情款待。”薛進作揖。
國君抬手,示意他可退下了。
可薛進一離開了大殿,便立刻騎馬往回趕。國君上次的金銀珠寶,他裝在了另一輛馬車里,囑咐人仔細照顧。若是國君派人來追,棄了便是。
果然,半夜國君又找人來尋他,卻遍尋不著。國君搖搖頭:“這祁人的腸子,彎彎道道太多,妹妹當年嫁過去,太不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