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卻很殘酷——

云澈的血將石頭都染成了鮮紅色，那石頭依舊不給面子，沒有一點反應。

葉靈笙看不下去了，扯下一塊醫布，蠻橫的裹上他滿是鮮血的掌心，細心地包扎起來，嘴里卻依舊沒有好話“得了吧，你的血不好喝，別白流了。”

云澈本就甚覺丟臉，再看看葉靈笙給自己包扎的傷口，當場心態崩了，他舉起自己被包得像豬蹄一樣的手“雞窩頭，你給我包成這樣，我還怎么拿東西吃飯？”

葉靈笙斜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收回醫布“我覺得挺好看的，符合你的氣質。”

“你！你這是變著法子的罵我!”

“罵你怎么了？誰讓你一直叫我外號的？”

......

顧念念掏了掏耳朵，已經習慣了這兩人的嘴炮模式，堪比自動過濾器。

“我的血也沒用。”子衍輕聲道。

顧念念望過去，看到他指尖一抹緋紅。

“你流血了誒。”她伸出小指頭碰了碰，感受到子衍立刻縮回去的動作，顧念念癟癟小嘴，指尖也沾上了一點紅。

“我給你包包吧。”作為一個參加過地震救援行動的志愿者，包扎都是基本功底，

顧念念向葉靈笙要了一小塊醫布，又小跑著到他跟前，一本正經的抓住子衍的手。

目光觸及到這雙手，她才驚了，這是真實存在的手嘛？細膩的觸感，骨節分明、雪白修長，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這雙手也太好看了吧？！

“摸夠了沒？”

子衍略帶笑意的提醒成功趕跑了她靈魂深處的癡女本能，顧念念輕咳幾聲，麻利的將醫布撕成細長的一截，動作輕柔的繞著他指尖旋轉，一圈一圈的將傷口裹得嚴嚴實實，末了還浪漫的系了個小蝴蝶結。

“好啦！”

顧念念放開手，小心臟卻是跳個不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剛剛包扎的時候有多緊張，摸著那雙美手，她這額頭汗都出來了。

子衍看著指尖那個小小的蝴蝶結，忍不住勾起唇角。

......

顧念念一個勁的往后退著，感受到來自云澈和葉靈笙的死亡注視，猝不及防的就撞上了子衍，腦袋剛好及他胸膛，耳后的發簪磕得她生疼。

“你倆這么看著我干嘛呀？”

這兩人現在倒是統一戰線了，云澈一臉深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將話語權交給了葉靈笙。

“我說小念子，我們三的血都沒用，就你沒試過了，你確定不試試？萬一這破石頭它就喜歡喝你的血呢？”

小念子？這什么時候給她改稱呼了，活像個太監名字。

“是啊，小念子，你就試試唄，就一點血，喝幾壇酒就補回來了。”云澈跟著說，還將手上兩壇酒晃了晃。

顧念念就差沒白眼翻上天了，你家白酒能補血？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她怕疼，好吧，她承認自己很慫，可誰讓她從小痛感神經就異常發達，小時候打個針都是要哭上半天的。

“別逼她，用不了尋跡石，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

顧念念感覺自己被扯了一下，被子衍拉到了身后。

對哦，他可答應了她要收她做徒弟，所以，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嗎？還是個很粗很粗的大腿，實在是太爽了！

葉靈笙不滿了“可比起其他方法，這尋跡石準確又快，寒冰蝶潮的速度一直在加快，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浪費了。”說完她看向躲在子衍身后只露出一半身子的顧念念“顧念念，我還以為你有多勇敢，一邊說著要行俠仗義，卻連這個都怕，我看錯你了！”

......

葉靈笙的話就像一顆子彈，直直射中了她的內心。

是啊，這點小事都害怕的話，那她跟著可不就是拖后腿嗎？況且那寒冰蝶潮的威力她也是見識過的，雖然她以前最討厭那些為了天下蒼生的說辭，但事到如今才覺得，若是能拯救百姓于水火，倒也是件樂事。

“我試！但是......有無痛技術嗎？”

葉靈笙嗤笑一聲“原來是怕痛，你忘了子衍有免傷丹了嗎？”

對哦！她怎么忘了，那玩意吃了就完全感受不到痛了！

顧念念轉過身，一雙靈動的杏眼看著子衍。

大哥，你接收到我眼神里的渴望了嗎？

“剩不多了。”

子衍輕輕一笑，居然直接將小瓷瓶遞給了她，顧念念打開一看，里面滿滿當當的還有八九顆。

大手筆啊！這就是傍上大款的福利嗎？！

……

顧念念怔怔的盯著那道耀眼的光柱，尋跡石發出的光彩比之前的強了好幾倍，以至于刺得她頭昏眼花，她低頭瞥了一眼自己還在往外冒血珠的食指，不解道：“這算是成功了？”

云澈已經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成功了成功了！我天，小念子你的血也太給力了，這靈石看來是認你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小盤子“這光柱指的是東南方。”

“巫魔林。”子衍壓低聲音，抬手將尋跡石收了回去。

“巫魔林？這名字聽起來就很恐怖，是個很可怕的地方嗎？”她伸手擦了擦指尖的小血珠，低著頭問。

葉靈笙臉色也不太好“那里曾是一片寧靜的樹林，后來不知涌入了什么邪門教派，他們燒殺搶掠，專修歪道禁法，個個都心狠手辣，因為地處寄月北洵兩國交界，所以無人管轄，常人是不萬萬不敢去那的。”

就是所謂的灰色地帶唄，占林為王？

“什么亂七八糟的，說得玄乎，我可不怕，再說了，咱們不是還有子衍嘛，刷刷刷一招端平那巫魔林老巢。”云澈拍著胸膛義憤填膺。

“未知之地不可輕敵，況且也不一定是巫魔林的人干的，還是去了再說吧。”

不愧是子衍，此時依舊能保持冷靜理智，顧念念點點頭，跟上了他的步伐。

“涂上它，會好一點。”

顧念念正埋頭走著，前面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手中立著一個小青瓷瓶。

她見過和這個一樣的瓶子，上次她被仇知水的大刀傷了脖子，脖頸處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到臨淵的第二天，不凡就一臉不情愿的給了她一個小青瓷瓶，里面的膏藥抹上去冰冰涼涼的，沒兩天那疤痕就消失了。

顧念念打開瓶蓋，用手扇著聞了聞，果然是那熟悉的氣味。

“這個是？”

子衍笑：“止疼祛疤。”

“所以......上次也是你讓不凡給我的？”顧念念睜大眼睛，內心竟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女孩子留疤不好看。”他輕輕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切！又是這樣，說話不說明白。

她將瓶口微微斜著，一根手指進去挑了一點抹在食指上，刺痛灼熱的感覺果然消失了，冰冰涼涼的，特別舒服。

“謝了啊。”顧念念這么說著，十分自覺的將小瓷瓶收為己有了，萬一哪天她再受傷，這東西可就大有用處了。

......

巫魔林處于深山密林，路途遙遠，所以他們分成了兩撥，葉靈笙和云澈一起，顧念念和子衍一起，于是就有了以下這幅畫面：

顧念念扯著子衍的衣角，顫顫巍巍的站在淵虹上，看著一旁還在斗嘴的兩人，她的視線卻不在他們身上，而是——他們腳下的木棍？

“大云，你這木棍還能飛啊？”

她忍不住偏著頭看，那木棍上還刻著稀奇古怪的花紋，黑黢黢中還帶點暗紅，總之就是——這木棍沒有淵虹好看，太丑了！

云澈正專心運氣飛著，聽到她這么說自己的寶貝輕靈，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你懂什么啊，你個不識貨的，這可是上古玄青木，相傳是天上的草木神君親手栽種，被你說成木棍。”

她也不了解這些“玄青木不也是木頭嗎？”

云澈氣急，還想繼續同她理論，就挨了背后葉靈笙一記手刀“看路，老娘的小命都在你手上了。”

輕靈陡然升高，堪堪躲過了前面高聳的大樹，云澈深呼了一口氣，就這飛行速度，要是撞上去，他的俊臉可就毀容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顧念念總覺得今天的飛行速度變慢了，就連吹過來的風也變得柔和了不少，猶記得上次乘坐淵虹......想到這她腦子里忍不住蹦出一個問題：

子衍為什么把她扔樹上？？

衣角被人刻意扯了一下，身后是顧念念清亮柔軟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失笑。

“小結巴，你上次送我回顧府，干嘛給我扔樹上了？”

自從知道了子衍的外號，顧念念就叫得越發順口了，不過見他也沒有惱意，她也就懶得在意了，畢竟......這名字還挺可愛的，比起臭臉天師，有種反差萌。

“怎么了，干壞事心虛啦？”顧念念笑著說，一邊惡作劇似的輕輕掐了一下他胳膊。

要知道她一個妙齡少女，深夜獨自一人掛在樹上，多么神奇的場面，這家伙都不帶憐香惜玉一點的？

“你睡太死，怎么叫都叫不醒，還一個勁抱我大腿，結果它一不開心，把你抖下去了。”

某人說得一本正經，末了還指了指腳下的淵虹。

顧念念不信“它把我抖下去了？！你說得好像這劍還有情緒似的，我才不信呢。”

這話剛說完，腳下的劍身便劇烈抖動了一下，顧念念驚呼一聲，死死抱住子衍的胳膊。

“你瞧，又鬧脾氣了。”子衍輕笑一聲，又運氣緩和了抖動。

這話聽著多少帶點寵溺是咋回事？

等到劍身平穩下來，顧念念才縮回挽住他胳膊的兩只手，還真的有脾氣啊。

“淵虹是三大神劍之首，我也是機緣下才得之，之所以是神劍，是因為里面蘊藏著劍魂，這劍魂修煉數十載才能與劍身完美融合，有點脾氣秉性很正常。”

顧念念暗暗吐舌，高人的世界她這個凡人不懂，不過從小喜歡看武俠小說的她還是很感興趣的“三大神劍有哪些啊？”

“淵虹，沂水，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