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對于江從舒這個人很有執念，哪怕是江從舒理都沒理她，她還是能營造出一種兩個人的確是情侶的錯覺。

尤其是她盯著江從舒側顏看的時候，那種流露出的炙熱情感簡直是蓋都蓋不住。

江從舒抱著酒瓶，一聲沒吭，任憑女孩子在那里自圓其說，他不解釋也不否認，實際上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此時此刻的大腦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沒有人再開口了。

喝醉的喝醉，走人的走人，這么幾年的同學感情也就在這頓酒里，大家各有各的事，以后如果有緣自然而然會相見。

后面剩下來的人也就江從舒那一桌了，一群混賬躺得東倒西歪，就賀離于嫣王傅川還是清醒的。

服務員以為人都走完了，剛要叫人進來收拾，晃一拉開簾子又輕聲給退了出去。

于嫣家里管得嚴，出來已經太長時間了，王傅川也怕天黑了不好回去主動提出先送兩個女孩子回家。

賀離和于嫣并不順路，那可是完全背道而馳，來來回回估計得一個小時多。

因此賀離拒絕了說等下自家老哥會來接的，把那二人世界留給了他們。

這下好了又走了兩個，只剩顧杰楊盛高和江從舒那一對兒了。

趙清程和程富文沒喝多家離的也近，所以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你怎么還沒走啊？這么晚了等下能回去嗎？要不我送你？”

還沒說完就腿一軟，幸虧賀離眼疾手快給扶住了，不然還真是要往后一倒見觀世音菩薩去了。

賀離簡直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你都這樣還送我，是真嫌咱倆命大啊？”

程富文不可置否，擺擺手讓賀離扶著給扶到了沙發上，等到坐下那一瞬間才捂著臉使勁兒揉了幾下，似乎讓自己清醒過來：“你這一年都是去學寫作了？”

賀離心說這看來也沒喝多，人倒是還記得起來。

她點點頭，程富文又問：“有沒有想過以后學好了回來這里工作？”

這倒是問到了點子上，賀離一時半會還真回答不上來，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都行吧，這還得到時候看著來。”

“那你……”程富文松開手，表情很猶豫，半晌還是開口：“你還在乎老江嗎？他其實還想著你。”

這話幾乎是剛說完賀離就笑了，她深深看進程富文眼里，語氣很平和：“你所謂的想著我就是現在這樣是嗎？”

她手指著那邊，程富文跟著看過去，是兩個人靠在一起的畫面。

程富文嘴動了動，后面知道自己沒什么能說的了，哪怕知道賀離看著他無聲搖了搖頭準備離開，他也沒資格把人給留下來了。

“賀離……”

一聲不太明顯的叮嚀。

賀離往外走的腳步停住，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間，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做聲，繼續往前走。

如同當初江從舒第一次吵架和他吵架時的身影一樣，仿佛時光倒退一切重合，只不過換了人來主演而已。

賀離拉開簾子，正想叫服務員時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賀離甚至連頭都沒回就被緊緊拉住了手強迫著她把頭轉了回去，對上的赫然是江從舒那雙發紅的眼睛：“你別走……”

江從舒終于開口了，混著酒香和幾分試探性的語氣輕聲細語說：“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沒有按時吃飯？”

半年前的賀離或許會覺得感動，高興甚至會欣喜若狂。

但到了這一步，看著江從舒在自己面前那副情深不壽的樣子，真讓人覺得可笑：“我有沒有按時吃飯都和你沒有什么關系了吧？我們連聊天記錄都停留在半年以前，江從舒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來問我這些問題的？”

你有那個臉問出口嗎？賀離原本以為自己再一次見到江從舒會哭會鬧甚至會把人拉過來打一頓然后抱著他狠狠痛哭一場。

但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直到這一切都不可挽回時賀離才發現自己真是冷漠得讓人不可思議。

沒有想象中的重逢喜悅，也沒有了那割心割肉的尖銳刺痛，眼底一瞬間長出了清醒理智和淡漠。

“我……”

賀離看了一眼江從舒抓著自己手，下定決心似的用力掙脫開，語氣冷淡表情厭煩：“把你那些花花綠綠的解釋都收拾起來，江從舒，你是個男人，你就該大大方方和我說再見，而不是一直冷暴力對待我，沒有誰的心可以分很多顆給你死命踐踏死命剁碎，你不覺得那樣很不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