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也不惱，轉身慢慢悠悠回了教室。

后面的幾節課里任憑江從舒跟于嫣好說歹說嘴皮子都快說破了也沒得到于嫣的一個眼神，他抓耳撓心甚至快要瘋了，他感覺有些事情的解釋似乎就在眼前，但又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樣讓人抓不住。

星期六那天江從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面無表情度過的，他在萬千晨光里看向賀離的位置，那個因為主人走了而被收拾得無比干凈的位置，此時好像出現了幻覺一樣，賀離仿佛就坐在那里，感受到江從舒的目光注視于是也抬起頭笑著望著他，眼底的愛意和干凈也隨著晨光一起被鍍上金光。

江從舒看得呆了，也回了一個笑容，沒有平時的吊兒郎當，只有對于愛人的癡迷和留戀。

他就那么笑著看著賀離的身影一點點變透明，直到全部消失以后他才抬了抬手，遮擋住刺眼的陽光，極其認真而又緩慢地對著賀離的位置說：“對不起賀離，我讓你失望了。”

而那時真正的賀離在干什么呢？

“叔叔，你剪的時候到這里就可以了。”

賀離比了個手放在耳朵旁邊的動作，望著鏡子里自己那一頭快要及腰的長發，心上突然產生了幾分荒誕的不舍。

哥哥拿準了賀離的表情管理，在旁邊意欲阻攔：“要不別剪了吧，媽回來看到你把頭發剪了不得打死你，到時候我可攔不住她。”

賀離伸手摸了摸早就已經開叉枯燥的頭發，不再猶豫：“叔叔麻煩你了，哦對了不用幫我打薄了，我頭發沒那么多打薄了就變成禿頭了。”

理發師早就拿好了工具，賀離一決定好他也不猶豫立刻開始動手。

賀離聽著身后剪刀穿過頭發的聲音，切切實實感受到頭頂越來越輕盈，看著地上逐漸變多的頭發，賀離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那些畫面。

就這樣吧，賀離在心里想，就把那些事情都跟著頭發一起被剪斷，她還是賀離，還是那個熱情開朗的賀離。

直到剪完以后賀離才敢睜開眼睛，望著鏡子里那個突然變得清爽的自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現在才遲緩地想，自己居然真的把十多年的頭發給剪掉了？

反倒是賀離哥哥有些驚訝地摸著她的腦門，贊嘆不已：“沒想到你短發居然這么好看，比長頭發要好看多了誒！看起來媽媽的想法還是錯誤的，我們家賀離還是短頭發看起來更可愛。”

“你是說真的嗎？”賀離明顯有些不信。

“那是當然了，難不成你還質疑你哥哥我的審美眼光？”

好吧，賀離勉強相信他了。

直到晚上的時候賀離在家看電視，賀離哥哥以手機為交換把她的遙控器給搶走了，賀離一臉生無可戀，只好拿著手機隨便亂刷。

突然想到了什么，賀離打開聊天，果斷把賬號換成了自己的，下一秒幾百條消息接踵而來，看得賀離眼睛都花了。

大多數都是顧杰于嫣他們的消息，就是來問問病好了沒有之類的，賀離一圈看下去基本都一一回復了一下。

突然一條被壓了很久的消息被翻了出來，那是江從舒給她發的消息，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你什么時候回來上學？”，賀離沒回，選擇刪除了消息。

賀離經過這么一次以后覺得自己要是再跟江從舒有什么糾纏才是腦子有病了，她只恨自己這份喜歡沒有得到善終而已，她在想或許自己真的不是喜歡江從舒，她只是喜歡上了他的某一個細節而已。

賀離想通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都開朗了不少，連賀離哥哥都覺得他這妹妹終于開始生龍活虎了，高興得不行。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賀離也才坑了自家哥哥一頓大餐就被乖乖送回了學校，在學校門口，賀離極其不爽地看著車一點一點開遠。

她的頭發剪太短了，完全在耳側扎不起來只能盡力把兩邊的頭發給乖乖放到耳后露出一張清秀的笑臉。

站在班級門口的時候賀離想了想，拿著書包開了門，沒成想里面這群人竟然來的這么早！！！

全班：“臥槽！！！！”

賀離臉皮再厚也被這些驚訝的聲音給弄得紅了臉，極其快速回了自己位置，直到坐下來時都能聽到身后來自這些混賬的呼喊。

“賀離你瘋了？？？那可是你的頭發，說剪就剪？也不帶上我？？你就這么對待我們之間的友誼？”

“賀離你個臭丫頭說好一起長發及腰你卻突然半路反悔！”

“這好好看啊，你們不覺得短頭發更加有感覺嗎？”

賀離像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被圍觀著，里三層外三層，她沒看到江從舒那震驚而又復雜的目光，從她進來開始，江從舒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