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擁有山川河海的神明,而我是與神明交錯而發(fā)光的少女。
——《神明少女》
自從上次在小賣部遇到他,我就成了那里的常客,遺憾的是,都沒看見過他,這次也一樣,我猜測他應(yīng)該是幫別人照看,我有些沮喪的原路返回,這里其實隔學(xué)校有點兒遠(yuǎn),只是上次并未覺得路有多漫長。
一股子香味襲來,便沖淡了我的失望,我循著香味而去——土家醬餅,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老板娘開始為我展示他的宣傳本領(lǐng),直到看到我露出迫不及待的眼神宣告她的成功,烤好的醬餅賣相極好,旁邊放著各種調(diào)料,醬油,醋,辣椒粉,五香粉,雞精,我突然間自己最愛看的節(jié)目,咳,該節(jié)目發(fā)揚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傳遞著傳承的意義,好吧,它的名字叫做《舌尖上的中國》。
我記性不錯,我看著醬餅開啟了戲精模式,“高端的食材往往需要頂尖的烹飪方式……最后,我們秋小姐開始放入調(diào)料,我們來放一點兒醬油……”我一向重口味,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而且還是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不過這種時候我還是很專注的,直到,我看了看手里的瓶子,經(jīng)典老陳醋,嗯,嗯?!我把醋當(dāng)成醬油了!那股久違的尷尬又涌上來,還好沒人看見,我面不改色的放辣椒粉,我不太能吃辣,但是卻很喜歡,當(dāng)然,這種喜歡不包括變態(tài)辣,我一如既往的不靠譜,把變態(tài)辣當(dāng)成了普通辣椒粉,于是,我的舌頭以燎原之勢“燒”起來,水!誰有水?!我目光四處搜尋,一個喝的只剩半瓶的礦泉水闖進我的視線,我慌忙拿過來,擰開瓶蓋,開始灌水,然后一口飲盡,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等到口中燥熱減少,我才抬頭看那瓶水的主人,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好喝嗎?廚神秋小姐?”上揚的嘴角,軟綿綿的語調(diào),帶著一股調(diào)戲以為,是他沒錯了,那股燥熱又爬上來,太尷尬了,老板娘在這時過來問我付錢了嗎替我解了圍,我換上自己官方的假笑,開始找錢,在找到我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的時候,他替我付了錢,然后笑著看向我,雖然那個嘴角帶著點調(diào)笑的意味,我在想啊,為什么在他面前我總是會掉鏈子呢,我分明只想讓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啊……
他看著我,沖我點了點頭之后就朝著學(xué)校走去了,我慌忙的看了看醬餅的標(biāo)價,然后小跑跟上他,只是我從來都沒有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起初是不好意思,現(xiàn)在是沒有勇氣,后來是自卑,有人說喜歡一個人的第一感覺是自卑,但我覺得說愛一個人更為貼切。“學(xué)長,你能在這兒等我一下嗎?”“哦?好啊,”我飛快的跑到教室,標(biāo)價是4.8元,我拿了一張十塊給他,“學(xué)長,我的錢都在寢室里,教室里只有這十塊錢,不用找零給我”他看向我,然后傾身過來,我又一次對上他的眼睛,覺得有些心虛,“這樣啊”他尾調(diào)故意拉的長長的,我快招架不住了,怎么能有人把妖孽和神明融為一體呢,“小朋友,哥哥還有事兒,先走了”,他轉(zhuǎn)身離開,我捏著那個礦泉水瓶繼續(xù)傻笑,礦泉水瓶?!我記得當(dāng)時拿過來的時候不是滿的,他喝過,我也喝了!間接接吻!這四個大字突然出現(xiàn),繞著我轉(zhuǎn)了轉(zhuǎn),我心猿意馬的走著,笑容逐漸放大,我該不會是幸運女神的女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找到錢了,我捏著正打算掏出來的時候他快我一步,我就把錢塞了回去,4.8元的醬餅,我給了他10元,他就欠了我5.20元,我知道他知道,他只是沒有點破而已。
其實后來我挺后悔的,他欠我的的5.20元就像我假裝忘記的占據(jù)著他的校服一樣,我沒有把校服還給他,他也忘了把我愛你還給我。
……
所謂的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之前我還不明白,直到這次月考老師把成績單砸到我臉上的時候,年級84名,我吧,雖然不思進取,但還是會很在意,畢竟曾經(jīng)站在最高處過,老師那時候真的很兇很兇,一遍遍的問我到底想怎么樣,一天天都在做些什么,我頭一次被老師罵,還罵的那么慘,一瞬間覺得世界黑暗,我拿著成績單跑下樓,因為在別人面前哭很丟臉,所以我一般都是偷偷哭的,我跑到器材室關(guān)上門蹲在墻角,把頭埋的很深很深,小聲哭泣,突然門打開了,陽光灑進來,他逆光而來,配得上所有的美好,“光,你得放它進來,”他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淺淺的笑了笑,然后拿著籃球出去了,走到門口時,回過頭來對我笑笑,他說“加油”。
從那以后,我愛上了陽光。
其實慢慢的我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我最開始見到的樣子——輕佻,散漫,相反他不笑的時候是清冷的,他總是抿著唇,他一個人走的很快,他站的很正,行如風(fēng),說的就是他,如果有人跟他一起走,他會放慢一點,但他一定是最顯眼的,氣質(zhì)是,人也是,大概是因為之前太過幸運以至于后來我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只知道名字和班級。直到那次運動會……
那是學(xué)校為歡迎新生專門舉辦的,但我一向不怎么主動,學(xué)校的活動我都是抱著觀眾的心理的,但是,總有那么個意外——我閨蜜報名了,但是那天她肚子疼,無奈之下,我只能替她跑,禍不單行,她報的是三千米,大概要是跑道七圈,這不是難為我嗎。我頭一次不想這么跟他待在一起,我們是七八九年級一起跑的,約一波為了省事,打算“一鍋端”,不僅七八九年級一起跑了,男生女生也沒分開,就只是安排了兩個老師計時,喜歡一個人,是想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我真的不想讓他看到我喘的像驢的樣子……
天不遂人愿,跑道第四圈的時候我就開始喘,然后越往前越慘,我覺得喉嚨里就像卡著血一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支撐我向前的信念就是不能讓他看見我放棄,但我貌似沒我想的那么厲害,正當(dāng)我自暴自棄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我,吃驚錯愕等情緒交織在一起,是他,他用口型對我說加油,然后對我笑笑,我覺得,在他那里,我應(yīng)該是有點特別的吧。一瞬間,我滿血復(fù)活,除了,心率還是很快,我緊跟他的步伐,不過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那是最后一圈,而我,就不必說了,我開始沮喪,目送他沖過終點,我失望的時候會低頭,但在跑步,我只是低了一瞬又抬起,卻看到他站在前方,笑著對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跟上,我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點兒也沒覺得累,我快速跟上他,他就這樣,陪著我跑完了最后的路,沖過終點我都沒緩過來,沒有氣喘吁吁,但是心跳真的很快很快,我捂著心口,感受著每一次的跳動,生命也開始因他而鮮活。
跑道圍著的就是草坪,他兄弟們都在那兒,我看到他走過去,融入那個圈子,一群人開始談笑,我總覺得有很多人一直往我這兒看,快被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又急忙收回視線,我掩蓋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的竊喜,但老師在身邊,我還是盡量收斂,只是控制不住我的目光,我很不喜歡這兒,但我喜歡這兒的某人,很喜歡。
我有點兒排斥我的同學(xué),看誰都不順眼,除了我以前的小學(xué)同學(xué),但我是那種不會把厭惡表現(xiàn)出來的人,就是,很假,別人跟我說話的時候我都會笑,她們說我愛笑,但其實不是的……我只有看到他的時候,才是真正的開心。
漸漸的,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規(guī)律,我們學(xué)校食堂有排隊的地方有兩個,正好是對立的,我們在這一邊,九年級的在另一邊,但他吃飯的時候會在這邊,最旁邊是花壇,他經(jīng)常在最靠邊的位置,他打菜時候沒打過洋蔥,他不喜歡吃肉,他身邊的人是固定的,不過有一個出現(xiàn)的頻率是最高的,那應(yīng)該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家確實在小賣部附近,我們每天早上七點二十都得跑步,而那個時候,他也恰好來上學(xué)……
我好像,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加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