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年最近很喜歡來找她切磋,葉琉璃詭異的覺得少年似乎很不高興,他是來出氣的。
葉琉璃仔細想了想,自己真的沒有得罪他。
這就奇怪了,他為什么會這樣生氣,不像是他一直表現出來的沉穩冷靜的性格。
葉琉璃跟他連續切磋了幾天,就有些受不了了,每日這么無緣由的宣泄靈力,沒日累到沒有精力應付旁的事。
許多年前,她也喜歡與人切磋,不過,她是壓著別人打的那個。
“你在鬧什么脾氣?”
紅衣少年頓了頓,神情冷淡,并不承認這句話:“我沒有。”
葉琉璃嗤笑一聲,很想告訴少年,他臉上的不高興明顯的就差寫出來了。
“你到底是誰?”
葉琉璃用平常的語氣詢問道,似乎沒有認真。
少年看了她半晌,最后偏了偏頭,隨后說:“我是個修士。”
葉琉璃氣笑了,這種事情還用說嗎?他不回答,必然是有不回答的理由。
葉琉璃注視著少年,風兒輕輕揚起他們的長發,兩個人都提著劍,靜靜站著。
葉琉璃安靜了一會兒,提起劍,冷冷直視少年,饒是她脾氣不錯,也被少年惹出了火氣。
“來打。”
葉琉璃道。
少年卻是不肯打了,他白皙清俊的臉龐在陽光下白的發光,葉琉璃不吭聲了。
少年注視著葉琉璃,眼睛里帶著憐憫,葉琉璃皺了皺眉,不高興道:“你是什么意思?”
少年仍舊用近乎憐憫的眼神注視著葉琉璃,他不說話,葉琉璃成功被看出了火氣。
不論少年打不打算跟她再打,葉琉璃是忍不了了,她提著劍,以一種把面前之人殺得身死道消的氣勢攻擊過去。
劍意!
少年眼中閃過驚艷,他用劍擋住葉琉璃火大的一劍,他的手被震得輕微顫抖著。
這還是第一次。
他們切磋以來,第一次,少年拿不穩劍。
少年注視著葉琉璃,葉琉璃平日里縈繞在周身的挫敗,全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少年明白了什么。
葉琉璃已然破除魔障,即使境界不如自己,即使修為不夠,但她足夠自信,認為能夠與自己打平手。
少年揚起了眉:“你很不錯。”
葉琉璃神情冷淡:“不用你來說。”
還真是自信不少,明明兩天前還差點誕生出心魔,少年看了看葉琉璃,這個小女子,還真是成長迅速。
少年收斂情緒,同樣冷著臉,沉默的壓著葉琉璃打,葉琉璃被他打的差點斷了劍。
少年收回手,安靜而強大,他平靜的注視著葉琉璃,平靜的陳述事實:“你還是不夠強。你的修行路線走的很對,但是你還不夠強。”
葉琉璃如他一樣平靜,她冷淡開口:“我明白,這也不用你說。”
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只是前段時間心態出了問題,被打的險些自閉。
少年輕嗤一聲,對葉琉璃的驕矜沒做什么評判,他一身紅衣艷艷,注視著葉琉璃的眼神帶著深意。
葉琉璃皺了皺眉,她注視著少年,直接道。
“我不喜歡你這么看我。”你到底要干什么?葉琉璃想問,最終沒有問。
少年注視著葉琉璃,好半天沒有說話,葉琉璃陪著他吹了一會兒風,不耐煩的道。
“我要走了。”
少年看了葉琉璃一眼,這才開口:“我叫云天。”
葉琉璃頓住了,她注視著少年,少年神色平靜,如葉琉璃一樣冷淡,他冷淡的重復了一句。
“云天,云天的云,云天的天。”
葉琉璃注視著少年,她神情詫異,沒有想到少年會有這么一個名字。
云天大師不是死了嗎?
怎么會?
葉琉璃打量著少年,少年十幾歲的樣貌骨相,任葉琉璃打量,他用靈力從樹上拽下一把樹葉。
“就是你想的那樣。”
少年道:“我就是云天。”
寫了筆記的就是我,每天都被你研究的筆記的主人。
葉琉璃安靜了一會兒,她忽然笑了,不相信少年說的話。
“不可能,云天大師逝去了,你如果是云天。如今修真界遍地的修士,都要進你的墓,你卻在這里跟我切磋比試嗎?”
少年像是被戳中了痛處,臉色黑的不行,他不說話,葉琉璃抽出刀,寒光閃閃。
葉琉璃:“來打。”
紅衣少年瞥她一眼,隨手一彈,葉琉璃的新刀還沒有展示自己的鋒利,就斷掉了。
葉琉璃冷笑一聲,松手,讓斷刀落在地上,這刀是拿仙鐵冶煉的,少年卻能像折紙一樣的把它弄斷。
“這不能證明什么?我反而覺得,你就是那個不停的挑事,想要所有人都去神墓的人。”
葉琉璃神情冷淡語氣平靜:“你不可能是云天大師。”
任何一人都不會希望,有這么多的閑雜人等在自己墓前,謀算怎么盜墓。
這是冒犯,是恥辱。
紅衣少年偏頭看了看葉琉璃,干脆承認了這件事:“對,你說的不錯,就是我。”
葉琉璃皺眉:“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葉琉璃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讓少年這樣跟云天大師過不去,云天大師死后,竟如此籌謀不想讓云天大師安息。
葉琉璃自認為對云天大師還算了解,生平,也沒有聽說過云天大師有什么仇敵。
如今,少年行事,卻是鐵了心的要鬧得人盡皆知,把所有人都吸引過去才好。
這樣做對少年有什么好處嗎?
少年理了理袖口,紅色襯得他膚色極白,唇色極紅,端的是一副清神俊朗的好相貌。
他啟唇:“不為什么,我想做,便做了。”
所以這就是少年脾性嗎?葉琉璃竟然詭異的有些理解別的人對待她是一種什么心情了。
比能力比不過,只能聽之任之。
如此任性,還只能哄著寵著。
但是葉琉璃不是哄人的性子,也做不出寵人的事情,況且,如果真是像少年所說的一樣。
他就是最近那伙不停挑事的人的管事的話,葉琉璃跟他,就是對立面了。
葉琉璃就更不可能哄著他了。
少年也不需要葉琉璃哄著寵著,他有資本自己寵著自己,自己隨心隨性行事。
葉琉璃沉思片刻,少年靜靜地看著她,見葉琉璃也看過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秒。
少年:“你打算如何?”
葉琉璃:“……我不能如何。”
就是知道了少年就是那個站在對立面的人又如何,能力不夠,便是葉琉璃也只能暫時委屈自己。
忍著讓著。
不過,這件事也不算壞,起碼知道了,站在對立面的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人,他們兩個之間,也不是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
少年無非就是耍個脾性,葉琉璃想,她小時候也有耍脾氣的時候,總想著跟別人對著干。
干些與眾不同,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那時候,有師父寵著她,葉琉璃注視著少年,少年靜靜地看著風吹樹葉,樹葉飄落,葉琉璃想——她可以容忍這種脾性,也只能容忍,小孩子脾氣上來了,總有下去的一天。
她委屈自己,暫且等一等。
但絕不妥協,絕不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