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依然緊緊握著王旭東的手,直到被人一拳擊暈了過去。
短短五分鐘,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信天翁是一種貨運直升機,優點是皮糙肉厚,機動性強,速度快,缺點是沒搭載武器系統。
當高遠被人從一架信天翁的甲板上拽下來的時候,他還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這一切當然是真的,他和他的隊友都被自由聯盟的人俘獲了。
反綁著雙手,被人又是一頓暴打,他的腦袋空空如也,早已精疲力盡。
這便是走下飛機時他的精神狀態。
被人押上車,又是一路疾馳。
高遠失望了,望著四周都是黃袍人,那還會有什么希望。
“會有!”
突然高遠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小鷺。
那是白小鷺,不會有錯。
此時她正站在一個灰袍女人身邊,對著眼前的一群黃袍人指指點點。
高遠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起來:“白小鷺…”
他不停的嘶吼著她的名字,仿佛是對這個世界發出了最后的吶喊聲。
他為了這個女人而來,現在卻要為這個女人死在這里。
他心有不甘,卻依然需要一個答案。
因為他看到白小鷺就那樣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他必須要為她的完好無損,讓這個女人給出一個答案。
在風中,白小鷺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她茫然的舉目四望,卻沒有看到任何投來的目光。
但那聲音似乎還回蕩在耳旁,是那么的熟悉,字字難忘。
直到她瞥了一眼那飛馳而過的皮卡車,后車廂里,似乎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被另一個人一腳踹在腳下。
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她卻感覺是那么的熟悉。
而當她再去看時,那輛皮卡早已絕塵而去了。
白小鷺盯著那輛皮卡遠去的方向,問道:“花草,那輛車上押送的是什么人?”
楊帕花草當然不知道,她指了指遠處的信天翁,這時候,一個黃袍人給了她答案:
“半夜里抓到了一群碩鼠,他們膽子真大,竟然突襲到了后方。”
“美娜的人?”白小鷺問道。
“也許是吧,現在t區,她是指揮官。”
“帶我去見他們!”白小鷺的語氣毋庸置疑。
黃袍人眼神一緊,但又馬上用敬畏的眼神望著白小鷺,膽怯的問:“這…”
“帶路。”
“是。”
黃袍人自然不敢反抗。
他是聽說過的,有人曾經冒犯了這個女人,結果被首領打成了馬蜂窩,連尸體都拋棄了。
桑格的塊頭很大,他三拳兩腳,高遠就被他揍成了皮球。
高遠這是第1次遭受這樣的毒打,沒人懷疑,這個人是如此具有爆發力,每一拳都打的讓他懷疑人生。
桑格原以為能突襲后方,如此勇猛的人,肯定是條硬漢,可沒想到,這貨是個破風箱。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從他們離開大部隊,便被人盯上了。
桑格用倍鏡從遠處望著,這群人就像水煮的青蛙,在泥水里反復跳躍,翻滾,而很快,他們就會被煮熟,端上餐桌。
桑格揮手,一群武裝機器人開路,五十多名黃袍人手持沖鋒槍,開始快速突進。
身邊已倒下去兩個人,密集的子彈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暴雨,剛才的木頭房子已經被子彈打個粉碎,隨后的兩發炮彈過來,現在已被夷為平地。
所有人擠在房屋后面的溝壑里,這是一條臭水溝,暴雨和流水沖刷著身體,有人壓力過大,精神瞬間崩潰,一個冒頭,被瞬間擊殺。
三分鐘后,高遠明顯聽到槍聲逐漸變得稀疏了起來,憑著多年的經驗,他知道這是敵人靠近的前奏。
他們從四面圍了上來,到達一定距離后便會停止盲射。這是怕距離過近,會誤傷對面的自己人。
從剛才強行起飛的無人機里,高遠清晰的看到了那些殺戮機器,攻擊型機器人。
經過將近300年的演化,這些殺戮機器已經適應了全天候作戰環境。
他們不怕暴雨,更不怕風沙,可以在任何環境下完成最艱難的任務。
它們唯一的缺點,就是怕黑色蜂鳥。
裝載特殊石墨爆破彈的黑色蜂鳥,會直接撞上去,和這些機械怪物同歸于盡。
王旭東盯著屏幕,著急的喊:“不行,暴雨如注,無人機沒法起飛。可況,看樣子,他們有備而來,目測最少五十人…”
話說到這里,屏幕一花,只聽啪嗒一聲,又一架無人機墜機了。
自己這邊只有十個人,那邊五十個人,還攜帶了大量攻擊性機器人。
高遠想到呼叫轟炸,可這么短的時間,來不及了。
撒丫子跑?
開玩笑。
這些機器人會快速鎖定,兩條腿肯定沒一梭子子彈快。
子彈很快便會打空。
高遠必須立刻想出一個辦法,不然馬上,他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死了四個,還剩下六個。
攜帶的最新式黑色蜂鳥無人機已全部強行起飛,它們或者擊中了機器人,干倒了幾個,但也僅限于此。
無濟于事。
王旭東的槍已抵在胸口,他要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嚴。
高遠一把按住了他,吼道:“活著,活下來…”
而就在這時候,桑格已站在了他們面前。
剛才自殺了一個,還剩下五個,他無所畏懼這幾個人手持武器,就這樣魯莽的出現了。
“放下槍,游戲結束了。”他的聲音冷漠又深沉,就像地里面突然冒出來的幽魂。
要不是隔壁房子里的人說,這是領頭的,而且還是上校,桑格都不愿意來搭理他。
上校當然不一樣。
美娜是上校,在t區對面那群人中,只此一位。
現在又冒出一個上校。
桑格必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高遠被打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現在真的有點后悔了,后悔自己握住了王旭東想要扣動板機的手。
人活到這一步,或許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脫。
桑格讓人給高遠頭上潑了一桶冷水,冷聲問道:“高遠上校,解釋一下吧。是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高遠此時已心如死灰,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全身像被壓扁的易拉罐,早已進氣少出氣多。
他狠狠瞪著眼前的瘋子,厲聲吼道:“你媽派我來的,你這個黃皮禿子,給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