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普是城中玩具大王的二兒子,苦苦追求蘇菲一年多才打動蘇菲和他在一起。
他比蘇菲小兩歲,是蘇菲的影迷。往年她有作品上映,他都以社會名流的身份獲邀去參加首映會,久而久之便在蘇菲跟前混了個臉熟。后來他打聽到蘇菲周末愛去大埔一家老店吃石墨腸粉做早餐,便風雨不改地,幾乎每個周末都去那家老店蹲點。
他第一回去老店就成功要到了蘇菲的電話。這樣的驚喜連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那天眼看蘇菲吃完早餐,他準備先她一步去結賬,然后在店門口等她,假裝偶遇。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平日里出門他習慣了刷卡消費,錢包里永遠只放置幾張千元大鈔,偏偏這家老店不收信用卡,并且因擔心收到假鈔而拒收五百和千元面值的鈔票。
“可我身上沒零錢……”劉賢普用求助的眼神望著食店老板,希望老板大發慈悲收了他的一千塊。吃完人家的東西才發現無法付款,就好像在外面上完大號才發現沒帶衛生紙一樣的尷尬。而且還是在女神面前丟臉,他真恨不得這會有個地洞能讓他鉆進去。
此時身后響起一把女聲:“把他的單子跟我的一起結了吧。”
劉賢普心跳瞬間加速。轉過身去,果然,那女子便是蘇菲!而且蘇菲認得他,落落大方地向他點頭微笑。
“蘇,蘇小姐。”
“你也喜歡來這家店吃腸粉啊。”
“第一次來。”
蘇菲忍俊:“想必也是,熟客都了解這里的規矩。”
劉賢普忽然感到心花怒放,小小出糗,不意能博得紅顏一笑,讓他能跟她說上話,看來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啊!而且蘇菲替他付了錢,他自然是要還的!如此一來,他完全有很好的理由開口問蘇菲要電話了。
就這樣,蘇菲結識了劉賢普。兩人在老店碰面的次數多了,關系便漸漸熟絡起來。從一開始隔桌見面打招呼,到后來拼坐一桌,再到女方坐男方車一同離開。雖然劉賢普能感受到蘇菲很多時候對他都是禮貌中透露著一分疏離,但他相信只要有足夠的耐心,他會打動她。
這兩年蘇菲事業發展不順,落得個“過氣影后”的頭銜,令她頗感心灰意冷。過去十幾年的青春,在鎂光燈下毫無保留地燃燒自己,而今她仿佛看見那束原本如影隨形照亮在自己身上的聚光燈,正在悄悄地遠離自己——它跟觀眾一樣的喜新厭舊。她開始認清,自己已不再是舞臺上最閃亮的那顆星。聚光燈瞬間就能棄她而去,在舞臺上追尋下一個目標。那她呢?
這兩年家鄉最親的外婆總掛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一而再催促她早日結婚。有時她甚至賭氣地想,干脆像外婆說的找個人嫁了,從此留在家相夫教子算了。這樣將來若能收獲好的婚姻,那么她的人生也就不至于那么慘淡。
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她不是沒有看見劉賢普身上的優點。有錢但不揮霍,甚至還挺節儉;細心且有耐心,不算特別聰明,但勝在人品純良,不是那種終日沉迷喝酒賭錢玩女人的紈绔子弟。最重要的是,她能感受到他愛她。
他身上似乎已具備了各種適合結婚的條件。
盡管她對他還談不上有感覺,但感覺這玩意本來就飄忽。世間大多數人都能走入婚姻,但只有少數幸運兒才能收獲愛情。在活過三十四個年頭之后,蘇菲幾乎認定,愛情要么存在于她演的戲里,要么存在于別人的故事里,反正她沒真正遇上。
過往談的兩任,都是同劇組的男演員,一起拍戲時你儂我儂,可戲一殺青,戀愛的感覺很快也隨之消散。后來便知道這叫入戲太深,所謂的愛情也只是一種假象。從那以后,蘇菲決定不再跟圈內男演員交往。
在種種理性分析過后,她答應劉賢普的追求,愿意跟他試著發展看看。
按說一段戀情剛開始時是最甜蜜的階段,盡管不像那二十好幾的年輕人般干柴烈火,但也沒道理像澆濕了的柴火般,怎么也燒不起來。
當然,那點不著的濕柴火都是蘇菲。劉賢普也只能放慢腳步,配合著她的節奏。
交往半年,見面吃飯約會,通常一個月也只那么一兩回,且幾乎都是劉賢普做主動。大埔那家腸粉老店因老板中風換了人接手,手藝大不如前,蘇菲便不愛去了。劉賢普有意安排其他活動讓彼此多見面促進感情,但蘇菲總有這樣那樣的托詞。想說上門吧又不方便,因為他爸其中一個情婦跟蘇菲住同一個大廈,他可不想哪天在電梯口碰見他爸問他爸怎么那么巧。
有時劉賢普也納悶,蘇菲不是沒接什么戲了嗎,怎么還這么忙?好不容易等到約會見上面,自己百般殷勤,對方卻始終不太為之所動,她客氣是客氣,但情侶間本就不該這樣客氣的啊!最令他泄氣的是,他們倆并沒有太多親密行為,有時他甚至覺得連她的親吻都略顯敷衍,大多時候只是摟摟腰牽牽手而已,弄得跟中學生談戀愛似的。
“她只是太矜持罷了,未必就不喜歡我。”劉賢普這樣自我安慰,“應該再多給些耐心,給她多點時間。”
又是一個多星期不見。原本蘇菲回公司找她經紀人談事這天,他跟她約好晚上讓司機去載她,他帶她去吃法國餐廳。他給她準備了驚喜,因為那天是他們在一起半周年紀念日,他買好了禮物,準備了一瓶好酒,在餐廳包場,還吩咐了小提琴手現場表演。兩個人燭光晚餐,把酒談心,多么美好!結果等他在家里收拾停當正準備出門時,蘇菲來了短信。
“抱歉,今晚恐怕陪不了你吃晚餐,我們改天再約好嗎?”
猶如一盆冷水潑下來,熱情瞬間被澆滅。電話不打,只有短信,而且就這么簡單寫了一句“陪不了”,連什么“身體不舒服”啊、“臨時有事”啊之類的借口都懶得向他交代。
劉賢普不免感到沮喪,抬手一扔,發泄似的將手機和紅酒通通扔在客廳沙發上。但隔了一會,他又過去拿起手機。
還是給蘇菲回了短信:“不要緊,那改天再約,自己好好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