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麻涇睡夢里被一陣劇痛驚醒。
“唉喲,嘶…”
難受的叫了一聲,他趕忙下床,拿出廁籌跑向茅廁。
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肚中疼痛總算輕了一些,麻涇舒了一口氣。
連夜起廁,令他覺得腦袋昏沉。應該是沒睡夠。
迷迷糊糊間用廁籌處理完,剛要起身,腳下泛起酸軟無力感,身子一晃……
“啊!!”
慘叫聲,打破了深夜寂靜。
吳殤睡得淺,聽到聲音就醒了過來,點上蠟燭,湊到窗戶向樓下張望。
“是那小二的叫聲,藥效起了,但有這么夸張嗎?”
有些不解。按理說,符法會把引出的毒素轉化,以詛咒形式放出,不積累一定量毒素,壓根毒不死人。頂多讓人腦袋昏沉不靈光,順帶鬧鬧肚子。
他怎么叫的這么慘?
吳殤不準備鬧出人命,只是稍作懲戒罷了。
“救命,救命啊……”
夜色里,響起了麻涇求救聲,聽上去有氣無力。
但在深夜,足夠稱得上洪亮。
旅店店主老梁,聽到求救聲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
“什么聲音?”
“好像是涇兒的聲音,是不是出事了,快去看看。”
身旁妻子也被吵醒,聽出是誰喊救命,連忙推搡老梁趕緊起床。
“這小子,怕是又在鬧什么幺蛾子,甭管他吧。”
嘴上抱怨,動作卻很老實的做起身,拉過衣服穿戴。
妻子聽了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推搡著老梁喊道:“不是親生的,你就要見死不救是吧!還不是你沒能耐,負心漢!”
“誒,誒呀,別鬧。哪跟哪呢,俺一直當親生養的,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清楚。”老梁連忙跳下床,囫圇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忒冤枉,自己早年出海烙下隱疾,這些年確實一直把麻涇當親生兒子養啊。
老梁心中叫著微屈。
順著喊叫傳來的方向尋去,他覺得有些不對味。
聲音,咋是從茅廁方向傳來的。
怕不會是鬧詭?總不能麻涇那臭小子昏了頭,掉進坑里了吧。
海上討生活的人最是迷信,每次出海都要向海龍王祭拜以求豐收,連帶著對其他神、詭傳聞也深信不疑。
老梁心里慌,想先去麻涇屋里瞧瞧人在不在,但是回頭看了看,怕事被媳婦知道又鬧。
猶豫耽擱了一會兒,茅廁方向傳來的呼救聲愈發有氣無力。
老梁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冒險去看看。
“麻涇,麻涇是你嗎?”他小跑著趕去,嘴里連連呼喊想確認對方身份。
“叔!不,爹!快救我啊!要死了!”
麻涇喊了半天救命總算聽到回應,連往日的叔都不叫了,連連喊爹,生怕老梁慢了。
“這……”老梁又猶豫了。
是詭吧?麻涇那皮蛋小子,怎么會有天肯喊我爹。
想到這,老梁向麻涇房間看了眼。這旁動靜不小,以麻涇性子不可能安分待屋里,茅廁里的是他沒錯了!
老梁沖進茅廁里,對坑內黑影苦叫道:“臭小子!你咋能昏了頭掉糞水里,真臭了!”
不是詭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可是糞水。
“爹你別喊了,快,快救俺,要沉老梁!”
麻涇此時已經淚流滿面,要說難受,他這個當事人最難受不過了。
另一旁,吳殤站在窗前傾聽完動靜,險些笑岔氣。
“嘖嘖,無心插柳啊,經歷這回以后總該安分點了吧?”
不安分也沒事,毒雞湯的效果主要是讓神智昏沉,接下來幾天煩不了自己就行。
外頭忙著救人,屋里吳殤卻合上被子準備睡覺。
死不了人,茅坑這玩意他再清楚不過,深不到哪去,淹不死,頂多及腰。別問怎么知道。
……
隔天。
晴空萬里,勞作的好日子,鎮民一如往常,結伴離鎮勞作。
吳殤等到街上人流稀少了些,才準備出門。傷布纏滿身的打扮,太過引人矚目,他雖不怕閑言,卻也不愿意多聽。
路過大廳,遇見正望著門外傻傻發愣的麻涇。
“昨晚是不是出了啥事,我睡著隱約聽見些動靜。”吳殤故作睡得熟不了解情況的,向麻涇打聽。
“嗯?昨晚,沒啥事。”麻涇看上去呆呆地。
吳殤哪能讓他糊弄過去,勢要報昨日之仇,不依不饒道:“真沒啥事?我好像聽到了殺豬一樣的叫聲,怪瘆人,害我還做噩夢。”
“對,殺豬呢。”麻涇此時雖然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但口風卻很死,堅決什么也不提。
“什么味,唔,你身上怎么有股騷臭。”吳殤捂著鼻子。
“豬下水的騷味,洗洗就沒了。”
搖了搖頭,吳殤不想再糾纏,心底尋思要不要再加把勁,人看起來還不夠迷糊。
算了,見好就收,以免下次再掉坑里,平躺著掉,沒力氣呼救,淹死。鬧出人命,死了人的旅店不吉利。
不再想這事,他繼續此次出門目的,在街上找著藥鋪。
按理說,燒傷用地寶化傷膽改得藥膏治的不錯,現在不影響行動,只需要老實待屋里幾天就可以拆下傷布,不用買藥。
但是吳殤是準備趁幾日后五極仙境來人時拜入仙門的,神虛體弱的毛病還沒好,要補。
找到藥鋪,報出藥方讓店家抓藥,接著借店里藥鍋熬煮,服下。
等他回到旅店時,天色漸暗,臨近傍晚。
今兒的旅店大廳與昨日不同,人多了些,很熱鬧。
“老梁,婚事可說好了,就定明日讓兩口結婚!”老屠嗓門大,笑呵呵說出的話也很有威勢。
店主老梁連連點頭,推了下身旁呆呆傻傻的麻涇,吩咐道:“還不趕緊稱呼岳丈。”
“岳丈。”
吩咐啥,麻涇就做啥。
“誒!好孩子,不錯。”老屠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從懷里摸出個盒子,“老梁咱們以后就是親家了,俺這小禮物,你收下吧。”
打開盒子,露出里頭金燦燦的小魚兒。
“嘶……”老梁倒吸一口涼氣。
黃金打造的小魚,真是財大氣粗。
“親家這可使不得,太貴重了。”老梁連連擺手。
“拿著,一份小心意,明兒還有更重的嫁妝。俺是先禮后兵,說好嘍,千萬別悔婚,不然明兒叫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