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孟華頂著疲憊的神色出現在書房。
白瑞辰與孟華總歸是年幼穿著同一條褲衩子的兄弟,路過他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點力量。
孟華面露感恩的苦笑看向他,然后開始匯報工作。
婉落抬眸,“你是說最一開始的案發現場并非在公園?”
孟華點頭,直接在地圖上圈了幾處,“這是被人發現的公園,而沿著這條小道過去,路上都有若隱若現的斑駁血跡以及人體組織,我們最后查到是在這里,”孟華在一處紅圈上打了叉,筆頭敲了敲,“這裡,是目前暫定的案發現場,四周有焚燒的痕跡,在鐵桶里有燒過的符籙,看起來是在做過什麼祭祀。”
“這里是否與其他案有關聯。”
孟華蹙眉,有些不解。
倒是白瑞辰點了孟華,“比如地點的選擇,又或是人的選擇。”
地點的選擇??
孟華恍然大悟,立刻在另一處空白的白板寫寫畫畫。
沒多久,白板出現了世界地圖,并且清楚的標注目前所查到的、同一案件的位置圖,然后再和西綾他們確認了案發地后重整一遍。
畫完后,孟華驚呼出聲,“怎么會?”
而白瑞辰與淵莫臉色越來越深沉,眼里冰冷的讓人心生恐懼!
28宮!
“他們瘋了嗎!這是28條人命!他們怎么敢?”
婉落淡漠的翻了手中的資料,圈了幾處,問道“現在確定的死亡人數有多少?”
“14人。”
不對,這個數字太奇怪了。
如果是宮爵,他最想做的事一定就是想復活身為荼蘼的司南凜嗎?
他是真的如同瘋魔般的迷戀她,愛她嗎?
又或者有其他目的??
婉落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陷入一陣沉思。
其他人也知道婉落在思考,也不出聲打斷,各自唰唰的提筆,做了些筆記,倒是白瑞辰在一旁等水滾的同時,安靜的削著蘋果。
就算婉落思考中斜睨了一眼也無動于衷,樂于削蘋果,樂于投餵,只不過孟華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畢竟他略有耳聞洛神不吃蘋果,誰喂誰死。
“如果是一個偏執且自戀的人,撇開一切不談,首先他們只會相信自己,與其依靠與他人的合作,不如自己掌握一切,站在權勢的最頂端,想要什么還怕不手到擒來?”
“對呀,怎么沒想到這一塊兒!那么公爵派出的天仙子和三色堇不就是明晃晃的虛假。”孟華恍悟。
“那也未必,興許天仙三色他們的目標不假,就是宮爵的目的不明。”
語落,淵莫端起咖啡喝了幾口。
孟華嫌棄的看了一眼,苦兮兮的液體怎么人人都愛喝,可能是受家族影響,孟華從小就不喝咖啡,除了茶水之外,最多的大概是奶茶。
甜滋滋的奶茶就問誰不愛?!
婉落接過白瑞辰遞過來的菊花普洱,清冷的道,“說的固然不錯,但如果你是宮爵,估計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告訴所有人你的目的是什么,而說出來的也未必就是煙霧彈,不過就是惡趣味想玩一場電車問題的游戲。”
孟華:“???”
不妙,這是針對他來的!
淵莫目光關愛的瞅著孟華,心想:這孩子是怎么在一堆猛獸中存活下來,并且還能坐到族長之位?
孟華:“???”
我感覺你的眼神在罵我,但我沒證據!
“聽說過電車選擇的故事嗎?”
孟華點頭,“大概知道,我記得是英國哲學家提出的。”
淵莫飽含欣慰的眼神,繼續道,“對,是英國哲學家菲利帕·福特在1967年提出的問題,不過聽說弗蘭克·查普曼·夏普就曾在1905年所發放的道德問卷里就有一題類似問題。”
“簡單來說,有一輛失控的列車在鐵軌上行駛,而軌道上有五個人被綁起來,無法動彈,列車即將接近并要碾壓他們。此時你就站在操縱桿旁有著能夠改變列車軌道的能力。但是另一條軌道也有人被綁住,同樣動彈不得,而如果你拉動此桿,則列車將切換到另一條軌道上。你要如何選擇?”
“我,”孟華眉頭深鎖,有些暴躁,“不是,這個前提也要看這兩邊都是些什么人吧,如果是該死的罪犯,我自然是讓列車去碾他們,那還需要做什么選擇!”
淵莫示意孟華冷靜,“對,大部分的人都是這么想的,但如果你不知道這些人的身分呢?”
“那我會拉下桿,死一個總比死五個好。”
淵莫毫不意外的猜到孟華的選擇,“對,這也是2009年大部分人的選擇,可是每個人都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利,憑什麼人數佔比少的人就應該去死。”
孟華撇了撇嘴,不假思索道,“那是他們蠢,誰讓他們被莫名其妙的架在鐵軌上。”
“如果架在鐵軌上的人是夢夢呢?”淵莫輕聲的如同惡魔低語。
孟華本不在意的翻弄著數據,聞言,猛的抬頭,眼眶猩紅的像是要撕碎了眼前這個亂說話的人。
“你、說、什、麼!”
淵莫無所謂的喝了口咖啡,無所畏懼的繼續道,“今天如果就是她在鐵軌上,你也會罵她愚蠢嗎?”
“我不可能讓她受到危險的!”
“不可能不等于絕對,你很清楚我要跟你說的是什么理。”
孟華與淵莫僵直了一段時間后,頹喪的聳拉著肩。
他知道,他確實沒有資格說他們愚蠢,就算是口嗨也沒資格,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就算有什么錯,也該是律法來判決,這才是對生命的尊重。
白瑞辰和婉落靜靜的聽著他們的論點,且不評價任何。
每個人都是有私心的,沒有絕對的對錯。
婉落在雙方陷入一片沉寂之下,將自己的筆記本投影,“都看一下這張圖,根據4象28宮對應的整個世界地理位置,我猜宮爵應該是快完成這個祭祀了,先派四隊前往斐濟?蘇瓦、東加?努瓜婁發、紐西蘭?威靈頓以及冰島?雷克雅維克,盡量拖住宮爵的行動。”
“另外,重新整理一下這幾年間的七星連珠,以及近幾起的命案,必須盡快查出他們所對應的五行及失竊器官。”
“是。”
待他們都下去查案時,書房里只剩白瑞辰和婉落兩人。
“你發現了什么?”
婉落撫了撫眉間,興許是小病未愈,面上難得露出倦意,聲音也略顯沙啞,嘲弄道,“嗯,宮爵出的這一道選擇題可真是犀利。”
“同時也是他對我的一個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