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捏碎三清天尊投影的剎那,王業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北齊的三清宮,陳國的大羅派,都可算作是三清一脈的道承。
那么是不是說,這個世界存在三清,存在鴻鈞,存在洪荒大陸。
當然,王業可以肯定,風塵界絕不會是洪荒大陸。
三清宮在南陸算得上是頂尖的宗派勢力,即便放眼風塵界,那也稱得上龐然大物。
至于中州的宗派,即使比三清宮強,也不會強出多少。
而根據洪荒仙人圣人的戰力來看,風塵界太弱,不可能會是洪荒大陸。
也就是說,或許在風塵界渡劫飛升之后,可能會進入真正的洪荒大陸。
與神話傳說中的圣人相比,即便有鳳凰之力,王業也沒有絲毫把握強過他們。
而光從與陸乙的這一戰來看,他甚至都不是完勝。
合道境的修士,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許多。
王業畢竟才到風塵界不久,無論進攻還是防御,他的手段都太過單一。
反觀陸乙,古靈八陣,三清道術,皆是極為高明的招式。
對付陸乙,王業雖然可以強勢鎮壓,
但面對命劫境的修士時,面對仙人時,面對圣人時,他還能做到一力破萬法嗎?
這才是王業挑戰各大門派的真正目的。
找出自身看不見的弱點。
“咳咳!”
遠處,三清投影湮滅的剎那,陸乙嘴角溢血,輕咳中半跪了下來。
見狀,王業愧疚地拍了拍自己額頭,連忙挪移過去,攙扶起了陸乙。
都怪他太盡興,以致忘了輕重。
扶起陸乙的同時,王業也觀察出了他的傷勢。
陸乙畢竟只是剛剛踏入合道不久,道果還很稚嫩,強行施展道術已是不妥,何況三清投影法身還被王業破碎。
反噬之下,陸乙如今已是內傷嚴重,幼小的道果岌岌可危。
懊惱之余,王業輕拍陸乙后背,一絲精純的鳳凰之力順勢融入了他的體內。
道果損傷非同小可,即使是鳳凰之力也無法將其瞬間治愈,但有鳳凰之力修復,陸乙的根基至少不會被毀。
感受到體內傷勢的痊愈,陸乙感激地朝王業拱了拱手:“多謝。”
“前輩客氣了,”王業回應拱手道:“此戰在下已是感悟良多,這都多虧了前輩賜教。”
“小友修為高深莫測,前途無量,老朽可不敢妄言賜教。”陸乙微笑搖頭道。
王業謙遜地點了點頭,隨即攤手問道:“前輩可認得此物?”
望著王業掌心里漂浮的一簇火苗,陸乙回道:“不認識,但觀其氣息,應與小友送入老朽體內,治愈老朽傷勢的力量相同。”
王業點頭道:“對,也不對,它比我剛剛交給您的要珍貴許多。
如果前輩將其煉化,百年內可入合道中期,千年內,能至命劫。”
王業沒有欺騙陸乙,這簇火苗,乃是鳳凰本源,與他交給林二郎和徐有福的一樣。
而陸乙活了上千年,自然也知道王業所言非虛。
此刻的他,蒼老的容顏中頓時流露出了羨慕與渴望的神情。
到了這個境界的人,基本都是無欲無求,唯有修為是他們一生的夙愿。
王業也不賣關子,當即言道:“在下想以此物交換前輩的古靈八陣,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古靈八陣在陸乙手中雖然看不出有多強橫,但若由王業親自施展,結果將會大不一樣。
尤其是離卦。
陸乙的手顫了顫,與命劫境相比,古靈八陣根本不值一提。
他豈會不知,這是王業在贈予自己莫大的機緣。
陸乙沒有去接鳳凰本源,而是推辭道:“以小友修為,就是要強搶老朽神通,老朽也無力反抗。此等至寶,老朽愧不敢當。”
王業笑了笑,三推三讓,古人心思,他懂。
“前輩說笑了,前輩德高望重,晚生只有敬畏之心。
此物,權當是在下代表道宗與三清宮修好之意的贈禮可好?”
王業的恭敬之舉,使得陸乙也不再好意思拒絕。
他拱手應道:“既如此,那老朽就代表三清宮立誓,愿與小友之道宗,永修盟好,一榮俱榮,一損共損。”
王業抬手送上鳳凰本源:“一榮俱榮。”
至此,陸乙這才問心無愧地接過王業掌心里的鳳凰本源。
隨即,他拂塵輕拂,一道米粒大小的白光便是飛進了王業眉心。
正是古靈八陣的詳細功法。
鄭重地收起鳳凰本源,陸乙再度拱手道:“只憑一句口頭承諾,一本法術神通,老朽仍是受之有愧,老朽再送小友一則消息。
這古靈八陣,其實并不完整,還差第三形態的末卷。
而末卷的具體所在老朽不清楚,但前兩卷是老朽年輕時在中州的一處洞天福地里所得。
或許小友能在那里找到什么線索。
福地的方位,剛剛老朽已經隨功法交給小友了。”
“多謝前輩告知。”
王業也拱手回應道:“那火苗能量巨大,雖被我壓制,但前輩煉化之時仍需小心謹慎,切不可急功近利。
晚輩告辭。”
“小友請便。”
目送王業離去,陸乙捋了捋白須,自語道:“此子出世,風塵界將逢大變。”
話完,陸乙也是身形一晃,離開了這片天空,回到了三清宮。
然而就在陸乙剛走,王業的身影卻又是突然出現在了剛才的位置上。
他伸出拇指與食指,抬手一抓。
一根白毛被他捏在了指間。
“果然不是拂塵之毛。”注視著手中的白毛,王業眉頭緊鎖:“不是陸乙的,是我的白發。”
怎么會?
如今的王業,無論是里是外,都和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無異,怎會生出白發?
除非……
一想到此處,王業頓時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更是以鳳凰之力查探了一番,確認無人發現他后,才打開空間裂縫,匆匆邁了進去。
……
北齊,一處絕山之巔。
王業傲然立身其上,任憑風霜拂面,冰寒刺骨,他始終屹立不動。
白發在王業手中扭動。
他兩指一松,白發頓時飛走,但還未離遠,就被一束火焰焚化。
王業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緊張神色。
“還真就是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