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殤吻住她的唇，唇齒間微涼的氣息傳入鳳九殤的唇畔，她心中竟有了莫名的平靜。

許久，君無殤才緩緩放開她。

二人沒有說話，就這般相顧無言。

過了片刻，君無殤率先開口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鳳九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感覺就像觸電般毛茸茸的。但很快就被心中的痛苦代替了。

鳳九殤搖了搖頭，道：“我累了，真的累了。”

君無殤不解的望著她，道：“你在胡說什么啊？”

鳳九殤笑了笑，道：“既然這世間容不下我，我又何苦為難你呢？”

君無殤搖了搖頭，道：“這怎么能算為難呢？只要你換個身份，換個名字，我悄悄的將你藏在身邊。”

鳳九殤眼中的淚花在打轉，但卻還是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鳳九殤長嘆一口氣，說道：“若是無法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那又何苦執著呢，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君無殤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命中注定的，從第一次遇見，我就想一直守護你。”

鳳九殤的眼淚終于還是控制不住的滑落，別開頭，道：“但是你做到了嗎？自從我嫁給你當王妃的那日起，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你不會不清楚吧。”

君無殤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樊春和之桃對你影響很大，但是我會還她們一個公道的，再……”

還不等君無殤把話說完，鳳九殤便打斷道：“等得到嗎？你忍心處罰你心愛的皇貴妃嗎？”

君無殤皺了皺眉，道：“九殤，莫要胡鬧！”

鳳九殤一把將他推開，道：“君無殤，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樊春的尸首都是在她的后院找得到，你還是不相信我！”

君無殤握住她的手，道：“再給我點時間。”

鳳九殤一把將他的手甩開，道：“那誰給樊春時間？她馬上都要成婚了，現在說再給她點時間，你不覺得諷刺嗎？”

君無殤張了張口，卻不知能說什么。

鳳九殤深吸一口氣，很平靜的問道：“你真的愛過我嗎？”

君無殤點了點頭，說道：“我一直都是愛著你的。”

鳳九殤嗤笑道：“你一代帝王，后宮佳麗三千，居然會說愛？你告訴我什么是愛？”

君無殤認真道：“是為你與丞相府為敵，為你獨闖龍臨國，為你而放的滿天花燈，是許你的長安月下。”

鳳九殤笑了笑，道：“那是以前君無殤，你自己想想，自從你成為了皇上，你何時信任過我，何時偏袒過我，何時對我像以前那般好？”

君無殤解釋道：“我也是有苦衷的……”

鳳九殤冷笑一下，道：“苦衷？天下和我，你選擇了天下，蒼生和我，你選擇了蒼生，可就連阮幕和我，你都要選擇她！”

君無殤解釋道：“她對我真的很重要，要是沒有她，我不可能活到今日的，況且她入宮也還是為了救我，我這些年一直愧對于她。”

鳳九殤嘲諷的笑了笑，只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任何意義，質問道：“愧疚？我為了你掃除你皇位上所有的障礙卻被你放逐，我為了你在醫谷忍受了那么多屈辱，我為了你險些喪命那么多次，為了你忍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愧疚嗎？你會愧疚嗎？”

君無殤緊緊將她抱入懷中，道：“對不起，對不起……”

鳳九殤使勁將他推開，道：“你的懷里，先前抱著的是阮幕吧，我知道，自始至終你只是將我當成她的替代品，現在她回來了，我也不奢求你愛我了。”

君無殤一直在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

鳳九殤嘆了口氣，道：“若是可以，真希望那日沒有遇見過你，我便還是那逍遙自在的風月閣閣主，你還是那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我們不如不遇。”

君無殤愣了一下，道：“那我們的那些美好，你都忘了嗎？”

鳳九殤反問道：“你帶給我的痛苦難道不比美好多嗎？”

君無殤沒有說話，鳳九殤緩緩道：“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

君無殤的情緒顯得特別激動，握住鳳九殤的雙手，道：“不要鬧了好不好，什么放過啊，我們怎么能說是放過呢？”

鳳九殤怒吼道：“君無殤！我要的你給不了我！”

君無殤問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啊。”

鳳九殤緩緩道：“我要的自始至終就只有你的愛。”

君無殤點了點頭，道：“我愛你啊。我一直都愛你啊。”

鳳九殤搖了搖頭，道：“我想要的是一心一意的偏愛，而不是你走馬觀花的愛，隨口說說的愛，權衡利弊再三放棄的愛！”

君無殤的心中滿是自責，心中的愧疚連帶著內心深處的悲傷痛苦一起蜂擁而上，君無殤緩緩道：“九殤，對不起……”

鳳九殤搖了搖頭，道：“我失去了這么多就只能換來你一句對不起嗎？”

君無殤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鳳九殤淺笑一下，道：“君無殤，若是有來生，我們不要再見了。”

君無殤鄭重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鳳九殤搖了搖頭，道：“放過我吧，不要再救我了，我不想欠你什么了。”

君無殤愣住了，緩緩問道：“你就算是去死，也都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嗎？”

鳳九殤點了點頭，道：“是。”

就這么一個字，鳳九殤卻說的極其堅決果斷，而那一個“是”字，也讓君無殤的心瞬間掉進了冰川，仿佛就有一把刀插在了心尖一般。

君無殤放開她的手，強自鎮定道：“好，我知道了。”

說罷，君無殤轉身離去，可就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眼淚還是順著他的面頰滑落。

鳳九殤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淚水模糊了眼眶，鳳九殤小聲道：“君無殤，我們下輩子還要再見，哪怕還是這樣的結局，我也還是想要再次遇見你。”

君無殤情商很低很低，低到分不清自己的感情，鳳九殤性格很倔很倔，倔到寧愿錯過也不說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