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語谷養他一個不多，不是說他精神出問題了嗎？此刻讓他一個人出去，怕是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楚語谷從未進過外人，難道要為了輕音公子開這個先例嗎？”

“有何不可？讓青末把人帶進去。”

冷月還想說些什么但是谷主的決定從來不容置喙。

“……是。”

“姐姐要把人放進楚語谷？”衛楚程剛過來就聽見了二人的對話，楚語谷對于他來說就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一片凈地，怎容他人踏足。

慕語姬把琴放下，對冷月道，“先收起來吧。”

冷月剛把琴拿起來，衛楚程卻突然上前一掌又把琴按到了桌子上。

“砰”的一聲，差點砸到冷月的手，冷月見狀躬身后退了兩步。

“這是他的琴對嗎？”衛楚程緊緊的盯著慕語姬的眼睛，灼燒的目光像是就此要在慕語姬的身上燒出個窟窿來才罷休。

慕語姬皺著眉頭，“是。”

衛楚程按在琴上的五指用力，竟生生在那琴身上按出了指印。

“為什么你要給他擦琴？現在還要把他的琴收起來，是舍不得他嗎？既然這么舍不得他，何不干脆就把人留在身邊，何必還要費盡心思把人放到楚語谷呢？”

“莊主！”冷月看事態不對，連忙出聲提醒衛楚程，“您在說什么呢？這可是谷主！”

“她是谷主，可她也是我的姐姐！是我衛楚程的姐姐！現在她抱著別的男人的琴還要把別的男人放進楚語谷，你讓我怎么想！”

“若不是輕音，按照楊真的謹慎，那張圖我們怕是一輩子也拿不到，輕音在楊真身邊受了多少苦，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他能去哪兒？你不喜歡他，不讓他留在衛器山莊，那我就把他送得遠遠的，讓你眼不見心不煩，讓輕音進楚語谷也不會對你有什么損害，你是我弟弟這一事實也不會變，你現在到底在鬧什么？”

衛楚程步步緊逼，“其他人怎么不見姐姐如此心軟？是因為他是輕音吧，你當初找上他恐怕不僅是因為楊真，更因為他彈得一手好琴，你早就看上他了對不對！”

“莊主！慎言！”

慕語姬面色冷靜，但是眸中已有了慍怒，“就算是我看上他了又怎樣？我身邊留幾個男人不過分吧？礙不著你衛大莊主什么事兒吧。”

“我不準！”

慕語姬一拍桌子，火氣也上來了，“我看上的男人還輪不到你來決定！”

慕語姬這火氣牽動了身體，眼前一陣發黑，站都站不穩，“咳咳咳咳咳……”

這聲音聽著跟快要把肺都要咳出來了似的。

衛楚程立刻慌了，“姐姐？姐姐？！曲半夏，快去把曲半夏找來！”

“是！”冷月顫著聲音，慌慌張張的跑出去。

衛楚程立馬過去扶著慕語姬坐下，撫著她的心口給她順氣，驚慌失措的一股腦兒的給她道歉。

“我錯了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要打我要罵我干什么都行，你別氣著自己，我自己罰跪，你不喊我起來，我絕對不起來，對不起姐姐，我真的錯了，是我鬼迷心竅，逞一時嘴快，是我該死，是我的錯，你消消氣，消消氣，全都是我的錯，我真的錯了……”

曲半夏還沒踏進門呢，就聽見衛楚程這一連串帶著哭腔的道歉和慕語姬停不下來的咳嗦聲，曲半夏立刻跑了進去。

慕語姬已經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憋的通紅，一手緊緊的捂在胸口，一手狠狠的抓著衛楚程的胳膊，像是瀕死呼吸的魚在離開水前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

“你別抱著她！”此刻的衛楚程六神無主，像個紙片人一樣沒有重量的被曲半夏隨手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曲半夏立刻從藥箱里拿了一個白色的瓶子放到慕語姬鼻下。

幸好慕語姬慢慢緩了過來。

“冷月快去按照這個方子煎藥，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要端過來。”曲半夏從藥箱里拿了張藥方，在上面又添了幾筆，然后交給冷月。

“谷主，我扶你去床上躺著。”曲半夏扶著慕語姬慢慢站起來。

衛楚程似是突然驚醒般爬起來，“姐姐，我扶你過去。”

衛楚程的手剛碰到慕語姬就被她一把甩開，“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此刻的衛楚程比被人捅了一劍還難受，站在原地，驟然間像失去了所有的方向，不知所措。

曲半夏扶著慕語姬到床上躺下，“谷主，先休息一會兒，等藥煎好了，我再喊你起來喝藥。”

“好。”

衛楚程腳步沉重，頭腦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房門。

轉過頭突然一掀衣擺直愣愣的跪到了地上。

慕語姬院子的門開著，有過往的侍從看到莊主竟建跪在慕語姬的門前！一個個驚的都以為自己老眼昏花。

直到被慕語姬院落里的人驅趕，眾人才如夢初醒般匆匆離去。

過了一天一夜慕語姬才醒過來。

“谷主你終于醒了。”曲半夏探上慕語姬的額頭，“還好已經退燒了，谷主都不知道谷主睡覺的時候突然發高燒，把我們都嚇壞了，幸好現在沒事了。”

慕語姬虛弱的坐起來靠在床頭，未施粉黛的臉顯得有些蒼白，“咳咳咳咳……這身體太不行了，稍微動點氣就成了這樣，咳咳咳咳……”

冷月扶著慕語姬起來，在她身后放了軟墊倚著，又給她掖好了被角。

曲半夏道，“谷主還不是為了莊主，如果不是因為莊主，谷主的肩傷也不會這么久都不好，身體也不會這么差，這么多年谷主也不會一點兒武功都沒學，我還記得小時候谷主也對武功很感興趣，本來你也是要跟莊主一樣跟著申江大人一塊學的，但是沒想到谷主為了莊主……結果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谷主這么對莊主，莊主還老惹你生氣。”

“他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咳咳咳咳……半年前是他母親救了我，我要報恩，自然就要看著他長大。”

冷月倒了杯熱茶端了過來，“谷主。”

慕語姬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