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很白,高高的鼻梁,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時眼瞇成了一條線。
也可以說是笑起來沒眼睛。
她坐在了他的對面,這場景如同兒時他們互坐在對方面前一樣。
小時候他們經常這樣對坐著看著對方,每次符雅琳瑜去沈逸安家從琴房出來,他媽媽總會做一些好吃的甜點端上桌,而且每次都不重樣。沈媽媽最喜歡做甜點,而且人也長得特別漂亮,還是一名優秀的鋼琴家。
沈逸安的家庭很幸福,符雅琳瑜家也亦是。
沈逸安拿著菜單在翻找著自己喜歡的咖啡,符雅琳瑜一直把目光放在杯子上,手在桌下摩挲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很久都沒有見過面了。
這氣氛維持到沈逸安把菜單放下。
沈逸安把一只手撐在桌子上,慢悠悠的開口說道“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一杯好喝的咖啡給你”他的語氣散漫,話語中透著失望。
符雅琳瑜先是一愣,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什么事情都是想著別人。她太了解他了,就連自己對他做了什么都不在意,如果換做別人都快恨死自己了吧。
她抬頭看著他說道“沒事的,我喝什么都可以。”
他的手很好看,如同女生的手。
他的手在彈琴時會跳舞。
他按下的每個琴鍵都很優美。
符雅琳瑜一想到那年的秋天,眼睛不禁的紅潤了起來,況且現在還是在公共場合。眼睛里的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像一顆顆的雨滴。
沈逸安看到她臉角的淚,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站起身湊過去,擦掉她的眼淚。她望著他,那漂亮的手指為她擦去不值一提的眼淚,那眼淚如一潭泥,而那譚泥被清水沖得干凈。
看著他重新做回去,她才說道“你不恨我嗎?我給你帶來了那樣的不幸。”
聽到這句話,他一點也不驚訝,他像是早就猜到她要說什么。
沈逸安搖了搖頭“不恨。”他笑著說道“上天給自己帶來的不幸是一場考驗,它想讓你成長,就像一個人如果他懂得享受生活他就越閃亮,他不懂得享受生活他就會暗淡。
那些不懂得享受上天考驗的人是愚人,那些懂得享受上天考驗的人都是圣人。”
這句話像是在安撫她一樣。此時符雅琳瑜只是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把頭又埋了下去。
時間回溯到某年某月的一個秋季。
秋天樹上金燦燦的像掛滿了金子,7歲的符雅琳瑜穿著粉色的連衣裙,裙子兩側有一個碎花衣兜,頭發披散著。她在一個小河邊的一棵樹下坐著,撿著落下來的黃色杏葉,她打算用這些葉子做一副畫農成相框放在自己的床頭柜。
不遠處的樹下有一條小河,那小河很淺很淺,走幾步就到了。小河不是很大,被大石頭包圍著的,河里全是鵝卵石,水很清,這條小河大多被這里的人們拿來玩的。
符雅琳瑜把樹葉裝滿在衣兜里,繞著剛才來的路上走回去,她剛好經過那條小河,她停住腳步,走過去。過去后,她把自己的小手伸進小河里,符雅琳瑜感覺到一股涼意,水很清澈,花貓手在水里映出了自己原本的膚色。稚嫩的小手在水里顯得格外突出。
符雅琳瑜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往家的地方走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會傳來一道很淺的琴聲,越走越近,琴聲越來越清晰,琴聲很動聽。
符雅琳瑜聽到這道聲音,嘴就不禁彎了起來。
他又在練琴,他好認真,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他就像星星一樣閃耀,無論在舞臺還是平常生活中他都是最閃耀的。
符雅琳瑜沒有直接去沈逸安家,而是先回了自己家里。她回放間走到書桌旁,少女的書桌亂糟糟的,一些課本和一些歌單鋪滿了整張書桌。
她把這些課本和歌單推到了一邊,把衣兜里的枯葉放到書桌上面,做完這些,她下了樓朝沈逸安家里走去。
到了沈逸安家樓下,符雅琳瑜打開門。客廳很干凈,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剛才聽到的琴聲此時已消失。
她走上了二樓,朝最里面的房間走去,房門是開著的,此時的少年正坐在琴凳上整理著譜子。
他一邊整理著譜子一邊說道:“你嚇不到我的哦,我知道是你。”
不知何時符雅琳瑜走到了沈逸安背后,被猜到后,符雅琳瑜雙手背在后面,眼睛直看著眼前的少年,她不滿的說道“哥哥,劇情不是怎么走的。”
整理好譜子,沈逸安從琴凳上站起來,轉身捏了捏她的右臉,肉嘟嘟的。
少年站起來高出了少女一個頭。
他寵溺的說道:“那要怎樣走?”
符雅琳瑜用著大眼睛盯著少年說道:“你應該說,走吧,妹妹今天又要帶我去哪?”
符雅琳瑜眼里閃著星星,不用猜就知道哥哥一定會同意的。果不奇然,沈逸安拉著符雅琳瑜的小手朝門外走去。
見被拉著的手,符雅琳瑜嘴角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很依賴他,她很喜歡帶著他出去玩。
他很寵溺她,他喜歡讓她帶自己出去玩。
接下來,他們到河邊嬉水打鬧。秋天的下午很涼,他們把褲腳卷的很高,衣服被水浸濕,他們也不覺得冷。
晚上他們各回了自己家,沈逸安父母出差要明天晚上回來,符雅琳瑜明天要和父母出去一趟,因此明天不能去老師哪里上聲課,也不能和沈逸安一起玩了。
深夜,沈逸安突然發起高燒,他很想去醫院,結果想想不想麻煩符雅琳瑜一家,決定明天一早去醫院。
接下來沈逸安婚睡了一天,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腿不能動了,他看到自己的父母捂著嘴哭。此刻他明白了,自己不能走路了。
他不敢相信,但還是很淡定的說了句:“不就是不能動了嗎,還會好的,只要手能彈琴就行。”
他不想讓父母擔心,他必須裝做沒什么大事一樣。
接下來沈逸安隨父母遠赴英國治腿,從此那棟房子再也傳不出琴聲。
符雅琳瑜也沒有在繼續唱歌,她也從來沒有下過河。
對于符雅琳瑜來說,他都沒在自己身邊了,那唱歌還有什么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