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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識

2004年10月25日,傍晚,趙小安在府西街的新華書店里看書。

簡單說一下趙小安,身高160CM,體重41KG,長相清秀文靜的鄰家女孩一個。如果她是那種可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人間絕色,也許就不會在愛情里有后來的艱苦跋涉和痛苦曲折。

那天的趙小安穿了很簡單樣式的純白色棉質衣褲,那些年的趙小安一年四季都只穿白色衣服,即使生活在飄滿煤灰的重污染城市――太原。

趙小安回復朋友的手機短信息時誤寫了電話號碼里的一個數字,趙小安和劉煜然之間從此有了意想不到的關聯。

后來,趙小安從打印的手機通話記錄和短信息記錄里記住了這個非同凡響改變她一生命運的時刻,下午六點二十五分。

趙小安回復朋友的信息內容是:“謝謝掛念,你好嗎?”

一分鐘后卻收到陌生號碼的回復:“您好!請問哪位?”

她發現發錯了急忙向對方道歉:“對不起!發錯了,祝您愉快!”

對方回復她:“沒關系!也祝您愉快!”

很平常的兩句話,很平常的誤發信息,趙小安當時也只是一笑而過,就回到自己的書里。

兩個小時后趙小安從新華書店出來吃晚飯并給她的朋友回電話,誤發信息的事她真的沒放在心上。

那個晚上,趙小安去東米市街很老的一家店吃了湯圓,味道一如既往的很好,那家店也是她常去的地方之一。

那個夜晚和往常并沒什么兩樣,趙小安一個人游走在街頭,秋天已近尾聲,重陽節剛過,下個月就要是冬天了。

熟悉的街道和建筑,熟悉的霓虹,熟悉的樹木,樹葉還綠綠的留戀在樹上,少數的月季還開著花,少了姹紫嫣紅,多了清麗脫俗,沒有風,也沒有冬天要來的信號,只有趙小安這個怕冷的人已經穿上了長風衣,似乎冬天的腳步就藏在她的風衣里。

趙小安后來仔細想起來,依然不會覺得那個夜晚有什么特別,沒有打雷下雨,也沒有神奇的預兆,就連她這個向來預感強烈而準確的人都不曾白日做夢或者眼睛狂跳一下。

她還是那個她,做著和從前一樣的事,上班下班,去書店看書,一個人在街上閑逛,一個人回家,沒有遠大的理想也沒有奇幻的夢想,也沒有什么事情讓她寡淡的心情起波瀾。

她很喜歡清泉般的冰涼清爽心情,她最多就是期望有一個人可以忙時心有所念閑時同食人間煙火。

然而,那樣的心境很快就不會有了,她平凡的愛情想法也終究很難變為現實了。

趙小安始終都不明白為什么愛情會讓那個世間悲歡都不經她心的清冷女子要在往后那么多年里被愛的烈火焚燒,被思念的痛烹炸煎煮。

特別的日子只是因為特別的人或者特別的事正好在那個時候與自己有了關聯吧,而且當時怎么會知道有人和事在后來的歲月里變得特別了呢。

星期二早晨,六點半自動醒來,趙小安在自己的世界里發呆,六點四十五分,起床洗臉化妝吃早餐,然后步行二十分鐘上班,和往常一樣準時在七點四十五分到達公司。提前一刻鐘來檢查辦公室日常狀況并為新的工作日做準備。

趙小安在一個私人公司做文員兼行政管理,辦公地點在華宇購物中心16樓,辦公室面積三百五十六平,在職員工總數35人,總經理有個很大的辦公室,也有很大的棕色橡木老板桌椅和書柜,業務經理和公司副總以及財務也有獨立的辦公室,但趙小安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她的工位在大門正對的最后一排,一棵很大的幸福樹邊上。

趙小安很喜歡公司里的綠植,并非常用心的養護著它們,從不假手于人,前臺美女對此很是感激,沒少分零食給她吃。

在趙小安的辛勤照看下,幸福樹,發財樹和綠蘿一年四季都蔥蘢青翠,鴻運當頭和君子蘭也每年都開花,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幸福樹。

她覺得發財樹太孤傲,綠蘿太愛攀附,君子蘭又驕氣難養,只有幸福樹平易近人,枝葉茂盛,綠意盎然,很讓人舒適,她一直都享受著它的清涼和安靜陪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趙小安在這個公司工作已經快四年了,她很喜歡她的工作,也很喜歡她的同事們,大學畢業就來了這個公司工作,從沒有遇到讓自己無法應對的事情,同事們也都很好相處,在工作方面,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很快就又是一個星期六,下班后直接回家。趙小安星期六不去書店,一方面人太多,一方面要洗衣服,她這個強迫癥星期六不把一周的衣服全部洗好是沒辦法上床睡覺的。

洗好衣服洗好澡躺在床上,聞著房間里衣服上散發出來的洗衣粉香味的時候,趙小安才能放心的感覺人間美好。

朋友發信息來:“周末快樂!你在做什么?”

趙小安回復:“正準備聽音樂睡覺,你在做什么呢?”然而,趙小安回復的卻是上次誤發卻不曾刪除的手機號碼。

發生這樣的事情趙小安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果沒有鬼使神差,如果沒有命中注定,如果不是命運之神的撥弄,那她這個做行政工作多年心細如發,做事嚴謹的人怎么可能誤填了號碼后又時隔一周誤回復了他的信息。

趙小安突然覺得手足無措慌亂不安,右眼睛狂跳了好幾下,她很希望對方不曾看到信息或者不回復她的信息,讓錯誤的信息淹沒在歲月里,當作不曾發生。

可對方卻很快回復了她的信息:“您好!我也準備休息。”

趙小安看到這樣的信息后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心跳更加快了起來,再次道歉覺得不好意思,她裝作沒看到他的信息,在她回復自己朋友的信息之前,她刪除了錯誤的信息以免再發錯。

趙小安覺得發錯信息打擾了別人自然該自己來道歉,可這次不同,她不敢再道歉,卻想解釋不是故意發錯的。

就在趙小安不知道怎么辦時對方又發信息來:“您好!我可以和您聊會兒天嗎?”

趙小安想也沒想就回復了:“可以?!?

對方再發信息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煜然,在國企做管理工作,現在BJ.你呢?”

趙小安回復:“我叫趙小安,我在太原,在一家私人公司做行政方面的工作?!?

雖然劉煜然沒說自己的性別,但從名字和自己的直覺趙小安判斷對方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老派些的男人,因為年輕人不會這樣介紹自己。

劉煜然繼續發信息給趙小安:“請問您有什么愛好呢?”

趙小安回信息:“看書和旅游,您呢?”

劉煜然發信息:“打麻將和看股票。”

趙小安突然覺得劉煜然一定是個理工男,而且自己一直對工科男生很有好感。

趙小安發信息問劉煜然:“請問您是不是理工科畢業的?”

劉煜然回信息:“是的?!?

這種禮貌的問答式聊天趙小安不知道怎么聊下去時就不說話,等劉煜然提問題。

劉煜然發信息:“請問您是哪里人,自己在太原工作嗎?”

趙小安回復:“我是山西人,老家在五臺山,弟弟也在太原工作?!?

劉煜然發信息:“我的老家在陜西西府,但六歲時就到BJ了,陜西和山西是鄰居啊?!?

趙小安腦海里突然閃過秦晉之好這樣的詞,偷偷的不好意思起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就發信息給劉煜然:“歡迎您到山西旅游觀光!”

劉煜然回復:“好的!謝謝!我信佛,有機會要去五臺山的?!?

這樣的聊天太官方,太古板,趙小安不喜歡,所以發信息給劉煜然問:“可不可以輕松隨意的聊天呢?您這樣的字感覺有距離感,太商務化。”

劉煜然回復:“好啊?!?

第一次聊天,聊了沒幾句話,趙小安覺得提這樣的建議是主動示好,但她就是提了,他也采納了。

接下來聊天風格就大逆轉了,兩個認識沒幾分鐘的人真的就很隨意的海聊起來。從天氣怎么樣穿什么衣服聊到工作累不累,周末有什么安排,從生活到工作,從歷史到地理,從現在到童年,真像多年故交,也覺得似曾相識。

那時候手機短信息一條可以發六七十個字,聊到后來每條信息都是寫滿了才發出去,那時候的手機最多能存儲一兩百條短信,聊到后來手機存儲空間已滿需要刪除一部分舊的信息才可以收到新信息。

那天,趙小安和劉煜然聊的很晚很晚,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最后兩條信息是這樣的。

劉煜然:“小安,謝謝你陪我聊天!謝謝你帶給我一個愉快而美好的夜晚,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我很久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再次感謝你!祝你晚安!”

趙小安:“煜然,我也非常感謝你帶給我快樂!帶給我如此美好的體驗!我覺得非常幸運!晚安!好夢!”

人類真是奇怪的動物,人與人之間有時候也真是奇怪,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里就能變得那么熟悉,那么親切,天壤之別的兩個人能有那么多的話題讓對方感覺到開心和愉悅,一個是大企業的領導,一個是小公司的小職員,可他們之間就是能有那樣的交纏,能有說不完的話,他們之間就是那樣磁場相近相吸,能莫名其妙的感覺到愉悅。

劉煜然后來告訴趙小安那天晚上聊天之后他睡得特別好,他說那是他兩年來最好的睡眠。

然而趙小安那天卻是近幾年來最差的睡眠,幾乎是失眠的。她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么,想象著他的樣子,尋找著突然而至的神秘力量,心海始終無法平靜。

也許那天晚上的聊天劉煜然當時也只覺得是一次暢快的聊天,是一段美好的經歷,然而人性貪戀美好的欲望卻像一張彈性無限大的網,只要落入網中掙扎是沒用的,多年后,劉煜然也終于明白,他對趙小安的依戀就像江河對大海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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