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樓，一幼跪問一人跪答。希爾薇翻開頁數，向梁鑫探問道：“‘不忮不求’是什么？”

“不剛愎自用，不求于他人。”梁鑫胸有成竹道，“有此品質者可以舉大略。”

希爾薇稍昂昂頭看看梁鑫，便低頭下去略有懷疑地看著書。

許久時，希爾薇疊好復數課本，直起腰和在下間握起手，道：“帶我去走外面了。”

梁鑫起身來牽著她的小手，在走在荒涼的邊境上，希爾薇有時候出神地望著冥界的方向，仿佛哪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他們周身外的光幕，包裹著他們不使風沙侵襲，寒風襲骨。

在走距家很遠的地方，順過很長的邊境線，希爾薇道：“回去了。”一幼一大便返回。

在屋內的閉關地方，梁鑫握著一金光四射的珠子，慈祥的面容下下定了決定。而他的身軀，不可置信地老化了一些。

梁鑫把珠子金丹搗碎了混合在菜樣里，使菜品閃光著別樣的光芒。梁鑫為希爾薇解說這是別樣的調劑品，有大甜之蜜的味道，便一調勺一調勺地全喂完了希爾薇。

此后，梁鑫便一天一天老去，但卻噙著笑容，仿佛是極盡地羽化升華。他保持著這個心境，天地之大她皆可去，望著無邊無際的邊域，早該劃上句號了。

世親去萬萬載，族內無碑立，世人皆忘我，早就沒什么了。

獨看幽冥界，我自坐化。

萬載不變的黑暗邊域，涇渭分明的玉石邊線，結界被刻骨的寒風包裹著，卻巋然不動。

生命，我自選擇終有盡頭。

骨頭不能動，經脈持僵硬，皮在持萎縮，肉在持腐爛，雙目不能視，自垂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仿佛時光是一潭死水，直到哪個悅耳的聲音響起，響起一潭波浪。

“醒了嗎？”希爾薇身子傾斜道，“跟我去冥界。”

梁鑫看了看自己全身的骨頭，自己還沒死啊……這里不能待了，我不能褻瀆我人族。

梁鑫的枯骨手掌牽起希爾薇的小手，啟動雙腿的骨頭起身，卻不聽希爾薇的指路，自顧拉著走一方。

在冥界，梁鑫第一次親親實實見識了飛在空中的尸鯤，亡土遮掩下的不死者之骨，游蕩在迷霧中的幽魂，悲聲歌唱的血樹……

“我們要去哪？”希爾薇望著骷髏的梁鑫。

梁鑫一愣，緩緩松開了她的手，她卻抓緊，“忘了告訴你了，冥界一直都是我的家。”希爾薇抽出手，抱緊梁鑫的頭骨笑道：“牽緊我哦！千萬不要給冥物同化了！”

梁鑫想笑，但喉骨咕嚕咕嚕動，只得止住。我身為人族大能，成為骨頭又哪是一般骨頭。

然而，梁鑫不想走了。這里已距邊線萬里，已經足夠了，以此了卻殘生了。梁鑫想著就要把自己埋進土里，“哼哼！”希爾薇用從未有的生氣語氣道，“就是這傻乎乎的樣子，我才能放心呢……”希爾薇死命拖著梁鑫，梁鑫的骨架力氣竟然還真大，使一身通天徹地修為的希爾薇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