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塞赫的女人像是擁有讀心魔法這種完全不可能存在的魔法一樣看透了織此刻的所思所想,將自己的名字報上,而織是否會去記住就等以后再說了。
“你怎么從你的陰暗實驗室跑出來了?”織咬著金屬“吸管”,不耐煩的問到。
“陰暗什么的也未免太過分了些,實驗室里當然要保持充足的燈光與整潔,一點也不“陰暗”。”塞赫上前輕輕按下了按鈕,隨后彎腰從下方的出貨口處取出選好的咖啡。“哦對了,你知道終響之雷在哪嗎?我想要請她幫我測試一些東西。”
測試?織心里暗暗咂舌,反正要么是試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裝備,要么是測試某個新研發的機甲的抗打擊能力。
“你不知道嗎,她現在正在休病假中,暫時禁止使用原核。”
“這樣啊……”塞赫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那你愿意幫我測試嗎?”
“……我?”
織將“喝完”的“飲料”重新放回專用的回收通道。
“為什么我要去干這種事,你的那些實驗,也用不到非要「最終之物」的成員來幫助吧?”
“嗯。”塞赫用食指輕抵下巴“一些初步的測試已經完成了,雖然就這么完成也沒什么問題,但還是想進行一些實戰測試啊,可很難要到那些殺傷性強的武器用來測試,而且對于終響之雷來說,時不時有一些新的訓練對象,也是件好事不是么。”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終響之雷每天除了模擬訓練室以外,還會去一趟實彈訓練室,織還感覺奇怪,中權局每天哪里有那么多資源供這個小女娃砸。
“那也不要,說到底為什么我要……”
織不想做事,更準確的說是不想給眼前的這個女人做事,就算自己現在再閑得沒事,也不代表……
昏迷往往只發生在一瞬間,與突然間被子彈擊中不同,它伴隨著的是意識層面的斷開,在一瞬間切開了所有回應。
意識模塊是最先重新上線的,織沒有像黑零那樣能夠自動轉移意識的能力,但剛剛蘇醒的織對于自己居然會“斷片”這件事也產生了疑惑,但未等琢磨出來個什么,緊接著便是視覺模塊的重新上線,織的視野逐漸由暗轉明,隨后又花了數秒的時間來感知光線與顏色,模糊的一切變得清晰后,這時她才看清周遭。
但新的疑惑隨之而來,自己此時為何會禁錮于不知哪里的實驗室內,懸浮于半空中的巨大圓盤儀器中,而周圍全是人頭大小的協助智能機器單位。
“嗯?醒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織朝著一旁看去,居然是塞赫?這個女人,這是在干什么?
織突然感覺到如海嘯般涌來的“疼痛感”,這是她的身體被侵入時所發出的危險信號,雖然不會像真正的疼痛一樣影響行動,但這時會出現這種延后的信號顯然不正常!
“塞赫,你干了什么!?”
“如你所見,當然是在做實驗了。”
只見塞赫放下自己手中的咖啡,嘴角掛著捉摸不透的微笑起身走來。
“你!你敢對我動手?!”織想要直接掙脫起身,但所有肢體都沒了反應,就連「傳送」的權能也未能回應她。
“省省吧,我只允許了你脖子以上的部件開機,而且這里現在處于完全的屏蔽狀態,即使是那個黑零,在這也不過是斷網的電腦,聯系不到外界的。”
“我在問你話呢,我命令你回答。”
“嘖嘖,沒想到你和之前一樣,一醒后都是這般咄咄逼人的樣子。”
“你說什么?”
織突然愣了,之前?自己可從來沒有和這個女人有過什么過多的交際……
“嗯嗯,需要我解釋解釋嗎?”
塞赫見她這副不解的樣子,像是起了興趣,但又像是已經經過很多次一樣,言語之間又帶著一絲厭倦了的語氣。
“其實你最近記性不太好,確實和那次在北昌的那次“意外死亡”有關,導致一部分的記憶模塊丟失,不過之后的嘛……”塞赫如玉般的手指慢慢攀上了織的臉,食指中指像是模仿小人走路一樣在她的臉上閑庭信步…
“每一次實驗結束,我都會刪除你的部分記憶,而且每次實驗的時候我都會重新把你失憶的真相告訴你,就像這次一樣。”塞赫用手背輕撫織的臉龐,這同時具備人皮的柔軟與機械的冰冷的觸感,她十分喜歡。畢竟自己也算是面前這副身軀的半個母親。
“可惜你一次都沒記住……不過不用擔心,因為這是最后一次了,畢竟我已經在你身上找到了在接下來的“舞臺”上,能夠給杰綱的各位帶去“小驚喜”的按鈕了……”
在我的身上……找到了能夠威脅杰綱的東西?織突然有些慌神,如果說面前這個女人真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樣深藏不露,那她所說的必然是……
“沒錯哦。”只見塞赫又宛如猜到了她的內心所想一般,吐出了答案“那便是你們杰綱「傳送」科技的最高結晶——「虛區」的死穴……”
…………
終響之雷放下了手中的手機,腦海中想要回想起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但想到的僅是一些五顏六色的,亂七八糟的,甚至可以說是群魔亂舞的畫面。
(為什么只是一段快節奏的音樂配上無意義的四肢扭動便能讓人類感到快樂呢……)
終響之雷試圖自己尋找答案,但她很快便發現了慢慢走來的織,她這一走,回來時天都快黑了。
這么一來,她自己倒是看了一下午的手機。
“你去的很久。”終響之雷問到,一邊伸手將手機還給織。
“啊……是嗎…”
織看上去有點迷糊,她敲了敲腦袋,努力想要回憶起什么,但顯然沒有結果。
“我中途被叫去協助哪個什么……生物科研科的塞赫了,好像是幫她測試了一些新裝甲對于傳送的適應性什么的,嘶……這個記憶模塊是怎么回事……”
“去醫療科看看如何?”
“……還是算了,之前就去過一起,什么都沒查出來,那種感覺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織轉向終響之雷“你呢?有找到當“人類”的感覺了嗎?”
終響之雷搖了搖頭。
“是嗎…”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就比如此時此刻,已經坐了一下午的終響之雷非常想到外面去走走。
正當她走出織的視線后,織這才想著看看這家伙一下午都看了些什么東西,畢竟自己每天就連刷十分鐘都只能算是勉勉強強,而且想必從她手機上看到的也是自己平時看的內容……
但眼前的一幕卻著實讓織的機械大腦陡然一驚。
只見織平日里刷的視頻APP的首頁,已經被各種抽象低成本動漫二頭身小人跳舞視頻所霸占,而且每個視頻的區別也不過是不同的模型而已,換言之都是同一類型,甚至是同一段音樂,同一段舞蹈……
織上下翻動刷新,卻發現自己的“大數據”經過了整整一下午的洗禮后,已經被徹底定死了…
“要不要……”織輕輕嘆了口氣,默默關上了手機。
“讓那家伙賠一部新手機呢。”
-
雖然已經是九月了,夜晚的風吹的倒是有些刺骨……
終響之雷忍不住的將帽檐壓低一些,雖然今晚有點冷,但已經出來了,她不想就這么回去了。
身上的些許寒冷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終究是人類的身體。或許是平日里都是和黑零與織打交道,讓她下意識誤認為自己也是人造的軀體了。
雖然原核者的身體素質遠超正常人,但不知是不是她體內原核的紊亂還未平息,她的身體比以往要脆弱許多。
這樣一想的話,自己現在在外面反倒是很危險的事,中權局那些人應該把自己關起來才是。
“去搞點熱的喝吧。”終響之雷這般想著時,抬頭剛好看到遠處的路燈下,有一臺自動售賣機。
雖然是九月,但售貨機里同時有著冰鎮與加熱兩種溫度選擇,所以即使是在大熱天,也能夠買到滾燙的清晨罐裝咖啡。
只見她慢慢走到售貨機前,開始挑選起飲料,但卻發現自己從來沒用用過這種機子。
是掃描掌紋還是掃臉支付呢,還是復古的使用固體貨幣進行支付?那么按鍵又在哪里……
「歡迎下次再來哦~」
但基于良好的指引設計,哪怕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也能迅速的掌握這臺機器的使用方法。隨著機器發出輕微的響聲與和藹可親的機械女聲提示音,一罐咖啡以一種完美端正被擺放在了售貨機伸出的小臺子上。
終響之雷正要拿起那罐咖啡時,一位黑發少女獨自坐在卻突然發現售貨機旁邊…
“……”對方看樣子早就注意到了終響之雷,一直悄悄用眼睛瞄著她。
學校的制服……是哪里的學生嗎?終響之雷沒有開口,只是再次點擊起售貨機,不一會,她將一罐熱牛奶抵給了少女。
“…為什么?”
“你的手。”
終響之雷說完,少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有點凍得發紅。
“可是我……沒錢…”
“不要錢。”
終響之雷將飲料放到少女的雙手中,也在少女的旁邊坐了下來。
面對此景,少女有些呆住了,但手上傳來的溫度確實是讓身子暖和了起來。而終響之雷坐到旁邊后才發現,這少女的頭發不知為何顯得有點雜亂,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過一樣。
終響之雷突然想起什么,開始幫少女撫平亂糟糟的發絲,少女顯然是嚇了一跳,但她卻沒有反抗,兩個人此時都格外安靜。
等到終響之雷將手收回后,少女才慢慢的問到。
“你……剛才在做什么?”
“我在做一些“人類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