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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金丹的兒子能成為元嬰嗎?

  • 蘇維埃附言
  • 天妒郭奉孝
  • 4902字
  • 2020-09-12 17:13:09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座大山里。身后的房子雖然破破爛爛但里面還算光照充足,環境整潔。

房子前是一片小小的球場,面積只有正規球場的一半那么大,小小的球場上,笑著十幾個孩子,正在跟著身體的主人整整齊齊地做操。

孩子們的衣服看上去臟兮兮的,有些上面還有泥土和灰塵,但鑲嵌著寶石般眼睛的烏黑小臉上卻干干凈凈,好像整天都仔細清洗過一樣。

猛地,我醒悟過來,這里是一座山村小學啊。

“好了,做完操了,現在解散,不要亂跑哦,十分鐘之后要上課哦。”

“知道啦。”

看著奔跑跳躍玩耍著的孩子們,我感受到了朝陽般的活力,好啊,這些孩子們都是國家的未來啊。

“是這嗎?”

“對,就是這,這就是那外鄉人開的學校……”

“看到了,走走走。”

這時闖進來一群人,嘰嘰喳喳地直接走了進來,手上都拿著鋤頭錘子鋸子等工具,身體的主人連忙攔住了他們,“你們想干什么,這里是學校。”

“什么狗屁學校啊,勞資就沒讀過書,”領頭的大漢夾著一個破皮包,光禿禿的頭頂下是一雙蠻橫的眼睛,“我只知道這里的村長說要把這里宿舍的房梁拆了修廟,而且他錢已經給了,吳老二,是哪棟。”

“是這棟。”大漢的身后躲躲閃閃地出現了一個瘦弱的駝背男人,他指了指宿舍樓。

“吳負的爸爸?”身體的主人好像認識他。

“好,弟兄們動手。”

“站住!”身體的主人攔在了他們身前,“宿舍樓拆了孩子們住哪里?”

“可以住教室啊。”

“可教室里那么通風,晚上那么冷,怎么住人?”

“那,我可管不著,”大漢把嘴一撇,“上,不用管他。”

“你們敢!”身體的主人抄起一根扁擔橫在他們前面,“這里是學校!不是你們……”

然而那群人根本沒把他當回事,直接繞過他走向了宿舍樓,磨拳擦掌地拿起了工具。

身體的主人抄起扁擔想阻止他們,可一個教書匠哪里是一群壯漢們的對手。

一把鋤頭就把他打翻在地,接著,更多的人把拳腳伸向了他。

我想奮起反抗,可這里是夢幻戰場,我不能影響這里的人的行動絲毫,只能默默承受著拳打腳踢。

然而,身體的主人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經歷過丹尼爾斯,孟超那樣的特訓,沒幾下就失去反抗能力,暈過去了。

在確認身體的主人只是暈過去后,壯漢們就又開始動工了,這次阻止他們的只有孩子們迷茫的目光。

然而這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他們把身體的主人抬到了鎮上的醫院,其中,就有吳老二。

這時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艾生。

艾生傷得很重,胸口微微凹陷,肋骨肯定是斷了,左腳詭異地扭曲著,暗紅色的血把褲腿浸得透濕。

此刻,從他的呢喃中,我能感到憤怒和更深的……悲傷。

在兩天后,艾生醒了。

“感覺怎么樣,”查房的醫生露出了微笑,“你剛送來時斷了兩根肋骨,左腳的神經都斷了,雖然我幫你接上了血管,但沒有神經的話,我估計你以后走路會很不方便……”

艾生動了動,發現裹著石膏的左腿沒有絲毫的感覺,我能感受到他內心之中的氣憤和悲傷,然而,下一秒,卻又被一陣奇怪的急切所代替,“醫生,我現在能走嗎?”

“這么著急干嘛,你還沒好利索呢,而且你最好看看這個,”醫生面露憂愁地遞給艾生一張化驗單。

艾生感到一陣不安,但還是忐忑不安地接過來看了看,隨后臉色瞬間煞白,沒有半點血色。

“咽喉癌?”

“嗯,不過不用擔心,還只是早期,只要切除就沒事了,”醫生寬慰道,“手術在這做不了,得去縣城的醫院做,醫院我可以幫你安排,我在縣城有幾個老同學,醫藥費的話,現在國家的政策還是蠻好的,醫保再加上扶貧醫保,只要兩萬不到就能做。”

兩萬不到,可自己現在只能拿出兩萬的十分之一呀。艾生想到。

我發現,在二級的夢幻戰場中,我能“聽到”被寄宿者的心聲。

按理來說,自己自幼爹娘早死,全家就只有自己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再加上這么多年的工資,應該是拿的出兩萬塊的。

但,艾生還有孩子們。

其實,村里的很多人都是反對孩子去上學的。上學?上學有什么用?就學那兩字?又不能靠那吃飯!就這還沒有跟老爹我去山上砍兩捆柴拿來賣賺的多,現在,一斤柴能賣到兩塊呢!

但艾生相信,上過學的孩子和沒上過學的孩子是不一樣的。他挨家挨戶地勸說,挨家挨戶地尋找,交不起學費的就用自己的工資補上。

每次看著幼小的孩子們每個星期都吃力地背著一袋沉重的大米的身影,艾生感到自己的心在抽搐似地疼痛。

然而,國家和社會也不是沒有幫助過這片村子。

五年前,一個大公司捐了一臺泵水機給村子,當時艾生高興壞了,有了這臺機器抽水,一些原本收成不好的地一定也能大豐收。

可第二天,等公司的人一走,村長和干部們就把那臺機器賣了,賺得的錢就請人炒了幾天的好菜,請全村人吃,那場面就跟過年一樣。

整個村,只有艾生一個人沒去,聽學生們說,村里人吃飯時都說他是外鄉人就是做怪。

前幾年,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每次過年時都會請劇團來唱戲。艾生搞不懂,他們是哪來的錢。

懷著疑問,艾生找上了村長。

村長用防備的眼神頂著他,但回答的語氣十分坦誠,“是扶貧款。”

“什么!”艾生當時的聲音是他目前生命中發出過的最大的聲音,“你把扶貧戶款拿去請唱戲的?”

“什么‘你’,這是大家商議過后共同決定的,”村長冷冷地說道,“就那幾百塊錢,放家里又沒什么用,倒不如新年時拿出來樂一樂。”

“可是……”

“夠了!”村長打斷了艾生說的話,“我說的已經夠多的了,艾老師,我們尊敬你是文化人,有些話才沒有當面說,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

說完,村長就轉過身去接著看大戲去了,還時不時暴出喝彩聲。

看著平時麻木不仁,目光呆滯的村民的臉上對大戲露出的笑容,艾生感到一陣失落,轉身看了看孩子們,他們也對花花綠綠的大戲歡呼鼓掌。

還好,還有希望。

“那如果不做手術,我還能活多久?”

醫生頂著艾生的臉看了很久,嘆了口氣說道,“半年,不做手術,你最多只有半年。”

半年嗎?很好,至少能送走這一批應屆。

兩個星期之后,艾生出院了,左腳的神經接的不好,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沒辦法,這只是鎮上的醫院,沒有接神經的條件。

艾生用最后的兩千塊,給孩子們買了些課本和肉菜后,一個人挑著擔子,一步一步地朝學校走去……

…………

宿舍還是被拆了,現在,教室里成為了孩子們睡覺和學習的地方。

為了保暖,艾生買回了很多舊報紙,把教室窗臺的縫隙都貼了起來,就這樣,教室里勉強能睡人了。

雖然曾經帥氣挺拔的艾老師變成了一瘸一拐的艾老師,但孩子們還是總粘著他,向他拋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他都笑著一一解答。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平凡之中,孩子們形象中博學多才,帥氣幽默的艾老師又回來了。

然而,沒過多久,“癥狀”出現了。

先是劇烈的咳嗽,接著聲音就變得沙啞,隨后是每天的渾身無力,最后演變成了頭昏腦脹,嗜睡。

雖然艾生極力忍耐,但還是被孩子們看出來了。

夜晚,艾生被動靜抄醒了過來,他把門打開一天小縫,看見操場上燃著火光,火光周圍圍著十幾個小小的身影。

不用猜都知道,那是自己的學生們。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燒紙錢能治好老師的病,于是孩子們就開始燒紙錢了。

肯定是許翠和吳負,這種敏銳的直覺是多年教學鍛練出來的,往往十分精準。

自己也不知道訓斥過了多少次叫他們不要封建迷信,可孩子們當面唯唯諾諾,半夜里還是偷偷起身對著山神廟的方向燒紙錢。

“唉,孩子們啊。”這次艾生沒有說什么,悄悄地回到床上,閉上了眼。

我馬上就要死了。

艾生想道。

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撐這么久,堅持了兩年了,再送走這一屆,自己就休息吧。

艾生苦笑著流下了眼淚。

不,我不后悔。

艾生至今記得那個傍晚。

幾十年前,在人類還沒有發現狼皮草很賺錢時,狼是很多的。

那一天,十歲的自己和另一位山村教師回家時,就遇到了兩匹野狼。

山村教師抄起一根木棒,對著野狼瘋狂揮舞,叫艾生快點走。

自己當時真的被野狼嚇住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知道向后瘋狂的跑啊,根本沒有想過老師一個人能否擋住兩匹野狼,老師會不會遇到危險。

等到自己終于把帶著獵槍的獵人帶到時,老師已經倒在了凝固的血泊之中,旁邊躺著兩條野狼的尸體。

然而,此時老師已經沒有了一條腿,腮幫上被咬下了一大片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但他臨死前的目光深深地看著盯著艾生,目光中透出了牽掛。

艾生看到了他的牽掛,也讀懂了他的牽掛。

那是一所只有二十六個孩子的山村小學。

后來,艾生成了整個村,第一個考上公辦教師執照的人。面對同伴們的祝賀,艾生搖了搖頭,自己即將去完成自己的理想,不管他是公辦還是民辦。

艾生來到了這所學校,改變了這所學校,送走了三屆學生,這樣的成績,艾生已經很滿足了。

第二天,看著精神抖擻的老師昂首挺胸的走進了教室,同學們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表情,太好了,山神老爺受到我們的錢了,老師的病就要好了。

“同學們,打開語文課本第四十七頁,我們今天學習的課文是《狼牙山五壯士》……”

艾生合上課本,不用看表都知道還有五分鐘就要下課了,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孩子們的臉,仿佛想將他們的臉刻在記憶中。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從身體內流逝,看著自己的學生們,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老師,您怎么哭了。”

“老師,對不起,我們調皮了,您,您打我們罵我們吧。”

“對不起,老師,昨天的紙錢是我叫同學們去燒的,老師,您罰我吧……”

“不是因為這事,孩子們,”艾生說道,此刻,他的眼神就和焦書記一樣,平靜得如同晚霞,“我想到了我的老師教給我的一篇課文,要不然,我給你們讀讀吧。”

“好。”

艾生顫抖著打開了泛黃的筆記本,努力把胸膛挺得筆直,他沙啞的聲音此刻無比清晰悅耳,仿佛整個宇宙都空蕩蕩的,只有他的聲音在回響,

“你要在長夜里舉起火炬,樹起一面旗幟,把那些痛苦的人,疲憊而迷忙的人,那些受苦受難的眾生,都聚攏到旗幟下面來,跟隨你的火炬前進。

“你要帶著他們跳出野獸的包圍,躲過強敵的屠刀,淌過湍急的河水,穿過險惡的裂谷,翻過冰封的山嶺,走過泥濘的草地。

“你們會不斷的犧牲,不斷有人倒下,歷史未必會記住你們的名字,但你終究會帶領他們走出悲慘的命運,走上一條光明的道路。

“你們所到之處,鮮花會盛開,星空會閃耀,那里受苦的人們會看到希望。

“你要建立一個屬于人民的國度,在那里,人人平等,沒有貴族,沒有大人,只有每一個勞動者,靠勞動,獲得真正的自由。”

“這國度會遭受攻擊,污蔑,你的敵人會磨牙吮血,窮追不舍,你的事業會遭受危險,沉淪,曲折反復,但最終會如日東升。”

話音剛落,艾生就這么站著,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他至死,都站在一線的講臺上。

…………

艾老師是被放在從教室拆下來的門板上下葬的,和他一起下葬的還有兩盒粉筆,和他那本發黃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面的文字,同學們都已經一字一句地抄好了,真是的,明明以前全都特別討厭抄寫,這一次大家居然都做的這么認真。

參加這場葬禮的,只有一條孤魂,和十七個孩子。我想為艾老師獻上一束花,可無奈我無法影響四周的任何東西,連孩子們臉上的眼淚都無法擦去。

系統提示是否進行下一場夢幻戰場的對話框我一直沒有理會,可最終也幸好,不然我會錯過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孩子們燒完了紙錢,都愣愣地看著新成的黃土堆,土堆旁樹著一塊木頭做的木板,上書“艾老師之墓”。

“我們該怎么辦……”許翠抽涕著說道。

“回家吧……學校已經沒有老師了。”吳大有紅著眼睛說。

“不,”吳負說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那你還想去哪?這里總有一天會露餡的。”

“孩子們好啊。”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女聲,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老師裝扮的年輕女孩。

“你是?”吳負擦去自己的眼淚問道。

“我是新到的支教艾青,你們在干嘛呀,在玩游戲嗎?”年輕美麗的女支教蹲下身來摸了摸吳負的頭發,“我想找艾生老師,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他,已經永遠地睡在了這里。”孩子們露出了他們堆起的墳墓,這時,艾青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指了指墳堆,顫聲道,“這,這是真的?”

“是的,這是艾生老師的墓,我們再無聊也不會這么玩。”

艾青顫抖著著用力敲打著墓碑,“你個混蛋,老娘千辛萬苦來山里找你,你個混蛋!你讓老娘等了這么多年……”

孩子們見新來的女支教如瘋如狂,趕緊把她拉開,此時艾青的眼淚已經流下來了,“你個王八蛋……你個負心漢……”

“老師,您沒事吧。”孩子們潺潺地問道。

“沒事,”艾青把眼淚擦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在孩子們眼里,這笑比哭還難看,“孩子們,從來往后,我就是你們的老師了……”

幾天后,在老艾的墳前,看著艾青在教孩子們一板一眼地做體操,內心不由得感到一陣舒心。

我拍了拍老艾的墓碑,嘆了句,“造虐啊,老艾。”

按下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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