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過去了,步雨又投入到了事務繁雜的工作中,周末還要抽時間給學生補課,學校倒還是很良心,高三年級的老師比高一高二老師的工資高些。
看著步雨每天差不多都是一點以后睡覺,連平常毒舌如常意心也開始忍不住念叨起這工作壓力,此時步雨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然后道:“各行各業都有各行各業的苦嘛!”
距離上次分別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偶爾有時候在休息的空余會想起那個昏黃的傍晚,不知道為什么當時感覺只是和平常差不多的感覺,當時的語氣聲音卻能記得如此清晰。
此時城市的炎熱已經因為秋天的到來而無影無蹤了,樹葉漸漸覆上金燦燦的顏色,一陣風吹過,就有些衰敗的葉子掙開了枝的枷鎖,飄落到地面,歸于塵土。
又是周末,一大早,步雨便收拾好了教案課本下了樓,天空灰蒙蒙的教人壓抑,看著滿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個晚上掉落堆積的枯黃葉子,萬物蕭索,或許是早上,大多數人還沒有起來,步雨這么想著,加快了步伐。
一走上街,地上的落葉“咯吱咯吱”響了前來,一輛車從身邊經過,風吹起步雨的外套,鉆進了衣服里頭,看著車飛馳而過的背影,步雨硬生生打了個冷戰。
攏了攏被吹散的頭發,搓了搓手,步雨忍不住開始想念剛剛自己房間里暖暖的被窩,同床的常意心在自己出來的時候還在甜美的夢鄉中打著鼾,自己卻苦逼的在大伙都在睡覺的早晨爬起來當一名合格的社畜。
看了看手中的資料,是昨天晚上做的關于柯曉嵐的輔導內容,今天是去她家里,也就是關于那個人,心里多多少少也就沒那么痛苦,平復了下心中的情緒,步雨認命的走上了去工作的路。
到了柯曉嵐家里后,步雨便開始輔導了起來。
“嗯,好,那曉嵐你先做下這幾道例題,我去下洗手間?!?
輔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步雨說道,柯曉嵐低頭認真做著題目,道:“知道了老師,”回答完后,想起了什么,抬頭說道:“家里主衛生間壞了,老師去主臥房間的小衛生間吧!”
“好。”
打開了主臥的門,就看見房間地上散落著一些紙張,床上幾件西裝外套、襯衫凌亂地放著,這間應該是溫行年的房間吧。
步雨有些疑惑,溫行年平常整整潔潔的,這走的時候是有多匆忙啊。
“老師,紙巾放在柜子里面了。”聲音由遠及近,柯曉嵐怕步雨找不著想過來幫她先拿出來,一進門,看到地上的紙,愣了愣,便蹲下來開始撿,邊撿邊說道:“小叔走的急了,哎?!?
步雨看著被風吹散在各個角落的紙,于是也蹲下來幫忙撿。
驀地,“嘩啦啦”的又刮起來了幾張紙,落到了步雨腳底。
柯曉嵐皺了皺眉,走到窗前把窗戶關了,道:“這風真實越來越大了?!?
步雨:“……”
柯曉嵐突然感到身后安靜了,下意識轉過了頭,就看見步雨愣愣地站在原地,視線緊緊地鎖在了地上的一張紙上。
柯曉嵐走了過來才看清楚那張紙上標題中央赫然寫著“阿爾茲海默癥”幾個字,眼神閃了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步雨大致猜到了什么,緩了緩后便撿起了那張紙,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是他爸爸媽媽嗎?”
“嗯?!笨聲詬馆p輕應道。
靜默了一會兒,步雨把紙遞回給了柯曉嵐,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道:“你先去把我布置的任務做完,老師等會兒過來。”
“好。”
柯曉嵐出了房間門,走回了客廳,房間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良久,步雨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轉身到洗手間,不一會兒就出了衛生間繼續給柯曉嵐輔導學習去了。
夜晚,洗漱完的步雨仰躺在床上,舉著手機看著溫行年的微信頭像,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發消息安慰下他,但是她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說出那些話,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說錯什么讓他更難過。
過了一會兒,只能退出對話框,關掉手機,重重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屋外的月亮圓圓地亮著,周圍卻是一顆星星也沒有,孤零零的一個人懸在空中,幽暗的光照著四周漆黑的天空。
步雨突然心底涌出莫名的悲傷,看向自己書桌上扣著的相框,心中暗暗祈禱著。
希望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