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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葬

  • 醉奔
  • 淥水東風
  • 2392字
  • 2020-10-02 17:55:11

無塵和宣容曉行夜宿回得屈府,因是封閉花園修習武功,再加上酴醾對兩個小婢的叮囑,老將軍自始自終都不知他們外出之事。

倒是宣容竟然在酴醾眼中看到她對無塵的關懷,而且酴醾總是微笑地靠近無塵,無塵并不拒絕。宣容竊喜,自己活了兩世,終于等到酴醾的歸宿。

酴醾釀了美酒,宣容去探看,發現酴醾竟然在偷喝,宣容擠著眼睛,用尚且稚嫩的女童聲音說:“酴醾,自己喝酒有什么意思?今日是月圓之夜,咱們夜幕時一起喝。”

酴醾大喜,梨渦深深,說:“真的,姑娘也要喝一點嗎?”

“也喝,但只能喝一點點,我以前就不喜歡烈酒……”自覺失言,幸虧酴醾并不留意。

屈府外得知無塵今晚欲飲,特意準備了彘肩和小羊羔肉。

夜幕時分,燈籠張掛在木亭之上,酒肉擺上,無塵率先喝了滿滿一樽,宣容讓酴醾也喝一樽,酴醾依言喝下;酴醾的碗盛著小半碗的酒擺放在宣容的幾案之上,宣容并不喝,依舊勸二人酒,二人又喝下第二樽,宣容調笑:“師傅,不知是否娶妻生子?師傅待在這三年怎從不見提及。”

酴醾也好奇地盯著無塵,無塵臉上似乎有郁色,又飲下一杯說:“妻子早逝,兒子今年已有二十歲了,在越宮之內。”

宣容問:“師傅怎不將其帶在身邊?”

無塵搖頭表示不想再提了,繼續飲酒。

酴醾微笑地說:“姑娘年小,奴不欲姑娘多喝,姑娘只喝下這些即可。”

宣容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酴醾大喜過望地站起來。宣容把空碗放下說:“果是美酒,就是太烈。”話音剛落,就哇地一聲,將酒吐在羅衫之上,酒喝得過快,稚嫩的脾胃竟無法接受。淑節韻節連忙跑過來,扶著宣容去換衣衫。

這涼亭之內只有兩個人,圓月高高掛在天空中,無塵有些醉了,用手呼喚著酴醾,酴醾湊近,無塵用手掌托住酴醾的臉,說:“笑,給我笑一笑,我就在你臉上的……”

酴醾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微笑,無塵突然狠狠吻了酴醾。酴醾下意識解開了無塵衣帶,把身體緊緊貼了上去。酴醾如囈語般在無塵耳邊說:“師尊,你我如果相合,定會損了師尊的身體,師尊可還愿?”

無塵說:“壽命長短于我無妨。”

第二日宣容醒來,無塵讓宣容去河水抓魚,赤手,這一抓就是五日,五日內宣容只抓到一條魚。無塵在岸上提醒:“一定要眼快手快,不要抓得太緊,小魚都溜走了。”

“不要攪動河水,河水哪怕起一點漣漪,魚就都驚走了。”

宣容突然覺得無塵脾氣好了許多,回頭看在無塵身后伺候的酴醾,臉色似乎也不那么青白了。

后來無塵給宣容一把長劍,要求宣容修習,劍法修習了一年;

宣容十一歲,無塵又在花園內設置了靶子,讓宣容在修習輕功和劍法同時,練習射箭,這一練便是一年;

宣容十二歲,無塵在首陽山大營之下練習騎馬駕馭之術,這一練又是一年。

酴醾和無塵之事屈府早就眾所周知了,看著酴醾和無塵臉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屈驁就將酴醾送與無塵做了侍妾,屈府自是送了金銀做酴醾的嫁資,酴醾和無塵同枕同眠,甚是相諧。

淑節和韻節也長成大姑娘了,韻節從小就對釀酒感興趣,總是圍在酒爐旁,且巧的是韻節身形長得十分像安歌,就是臉也和宣容和安歌有五分的相像。姜隰老了,每次看到韻節都會盯盯看上片刻。

宣容每次練武功都極為刻苦,摔傷割傷自是常見,淑節和韻節看得心疼,就調笑說:“姑娘不必如此苦了自己,憑借姑娘現在的修為和容貌,施展美人計,那就能保杞國太平。”

無塵子聽得說:“美人計?你想得多了,你以為長了鼻子眼睛和武功就可以用美人計!”

酴醾說:師尊說什么話呢,我家姑娘豈止長了鼻子眼睛和嘴,她長得比那些王宮公主

美得多吧?”

無塵子自是承認自己的女徒長得美貌,他微笑著說:“美人計的美人不僅容色端麗,

更是有所長,有所長才有風采有神韻,你家姑娘只知練功,容顏的確是春花也不可比擬,

但幾無所長,站原地傻笑,能行嗎,怎么實行美人計?”

宣容又請母親延師學了一年的古琴和舞蹈。

上巳節,屈府靜悄悄,只因屈老將軍病重,杞侯已來探看了兩次,宣容也返回府中侍疾。酴醾曾悄悄地和無塵說:“屈將軍也就在這兩日了,妾感覺到姒滿要回來了,妾不欲見此人。”

無塵說:“我恰好也想回越國了一樁心事,然后咱們再回無塵谷,一起逍遙自在。”

就這樣,兩個人拜別了屈驁,屈驁現今已無力挽留,宣容自是揮淚道別。

二人走后,姒夫子就回到府中,姜隰一聽軍士報說姒夫子回來,心中就明白了七七八八,哭著嚷著不讓姒夫子登門,倒是屈驁回光返照,說:“來得正好,我想他想得緊。”

姒夫子進門一剎那,宣容就情難自抑,哭個不住。眼前這個人已經老朽了,須發盡白,脊背佝僂,酒宴大開,美酒斟上,屈驁問:“姒夫子是不是聞到了死亡的氣味?”

姒夫子爽朗說:“是啊,我來是特地送老友一程。”說著舉杯祝壽。

屈驁喝下一杯酒說:“你要是不來啊,我還真不能安心地走。這些年啊,我一直都在找,找寒慕,找你。”

宣容聞此,又在低低哭泣。

屈驁接著說:“有一次聽說有一個帶著烏龜的杞國人在魯國酒肆喝了杞國酒,竟無錢可付,被扣押在店中,做奴仆,聞此我連忙叫人到魯國送去酒錢。”

姒夫子摸著銀白的胡須笑著。

“又有一次,我聽說你藏在深山之中,那深山就在無塵谷附近,我就去派錐巖去找,可錐巖竟在無塵谷找到一披發文身之人,說與我聽,我就知定是越國無塵子。”屈驁繼續說,只是聲音越來越小了。

姒夫子說:“哪的杞國酒都不及屈府的杞國酒,我早就心向往之,只是總是參不透生死,參不透天機。”

屈驁用顫抖雙手舉起杯說:“生死看透,順其自然。”舉酒飲下,然后酒杯落地,人斜斜地靠在姜隰身邊,去了。

錐巖和廢及置于府外的兩名老奴自絕殉葬。

屈驁喪事極為隆重,隨葬器物不可盡數,三軍皆披麻,舉國盡哀悼。

三月之后下葬,宣容在喪葬人群之末恍惚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宣容運用輕功追出,

只見一男性渾身縞素騎馬奔走。

屈歸年僅四歲,跑于姐姐身側,說:“姐姐,祖母心痛難忍。”宣容只能止步返回撫慰

姜隰。

在地宮之中,宣容拿回兩樣東西,一是寒慕為自己準備的美玉雕刻的頭飾;一是季公子

給的美玉。

自己的前世——安歌的肉身是不是已經成為了白骨?

“誰都不是為了去死才活著,但是我們最終還是會死的。”宣容輕輕對安歌棺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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