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堂屋里。
韓羽陰沉著臉,雙手背于身后,在屋里連著走了好幾個來回,站立在旁的寒冬,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既然沈姑娘已搬出了楚府,那留在楚府里的那兩個丫鬟要不要撤了?”
韓羽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不用,你讓她們留意楚方誠與李秋水的舉動,我要查清楚,雪兒的娘親當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總感覺這事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還有兩件事你抓緊時間辦一下,第一,誣蔑雪兒的那個丫鬟你找人給解決了,記得先問清楚到底是誰讓她這么干的;第二,再去找兩個丫鬟,四個護院,再加一個做飯的過來,這星辰別苑也該有家的樣子。”
寒冬打趣道:“看來公子這是要金屋藏嬌了。”
韓羽抬腳輕輕踹了他一下,假裝喝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雪兒她又怎甘心躲在這屋里。”
“公子,我還真想不通,你對沈姑娘這么好,她為什么就是不肯嫁給你,難不成她心里另有喜歡的人?”
韓羽說道:“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雪兒她只是心里恐懼,她害怕將來有一天,我也跟楚方誠一樣,變得無情無意,她害怕將來她的孩子也如她現(xiàn)在這般,苦不堪言。”
“公子,你這俊朗的樣貌,顯赫的家世,在沈姑娘面前,變得毫無優(yōu)越可言,我看啊!你這追妻之路,異常艱難啰。”
寒冬百思不得其解,依韓羽的條件,能看上沈夢雪,她應該燒高香才對,可為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韓羽,在這京都,有多少官宦家的小姐看上了韓羽,可他偏偏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韓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幸災樂禍的樣子,“你就盡情得意吧,等將來有一天,你遇到喜歡的姑娘,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一副臭不要臉的模樣。”
“公子,我才不要像你這樣,一看到沈姑娘就似丟了魂,一遇到沈姑娘的事就失了分寸,哪里還像以前那個心狠手辣的冷煞門少主?我現(xiàn)在擔心,若是門主知道你為了個女人變得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還將冷煞門拋之腦后,他會不會傷害沈姑娘?”
冷煞門創(chuàng)立了有三十多年,門主龍傲天,武功高強,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他的宗旨是寧愿錯殺,也不要放過,入了冷煞門的人,必須要簽定生死契約,如果有人出賣冷煞門,那這人就要遭受到滅門的報復,所以,這么多年來,沒有人知道冷煞門在哪,也沒有人知道冷煞門的成員到底是誰。
當年,韓信將小兒子韓羽放到鄉(xiāng)下去養(yǎng),卻沒想到在韓羽8歲的時候就發(fā)生意外死掉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龍傲天買通了韓家的下人,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龍星辰代替了韓羽,從此以后,龍星辰就成了韓信的兒子,再后來,那幾個下人也被龍傲天給殺了滅口。
韓羽皺起眉頭,父親的行事作風他又怎會不知道,若是讓他知道,那沈夢雪定是活不了。
“所以,你得替我保密,千萬別讓父親發(fā)現(xiàn)了這事。”
“公子,冷煞門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這事,瞞不了多久。”
“對了,我的那幫弟兄最近在忙什么?是到別的堂主那去了嗎?”
寒冬聞言臉色霎變,他沒想到韓羽會突然問起,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韓羽覺察到他的異常,“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啊!”
寒冬單膝跪地,道:“公子,自從你回尚書府后,門主為了不讓你的身份暴露,就,就將他們全給殺了,這事我也是前幾天才得知,我怕公子難過,就沒告訴你,望公子恕罪。”
冷煞門一共有四個堂主,每個堂主下面有十五人,四個堂主之間互不認識,也從未見過,所以,如果有哪個堂主那出事了,倒也不會連累到其他人,他們只聽命于門主。
而韓羽則是單獨帶領著十五人,其中包括寒冬,這些人跟了他四五年的時間,在冷煞門里,也只有這些人見過韓羽,其他人只聽說過有這么一個少門主,卻從未見過,所以龍傲天才會殺了韓羽的手下。
冷煞門有一本檔案,一直由龍傲天保管著,里面詳細記錄了成員的信息,雖然他們都沒見過韓羽,可韓羽卻對他們了如指掌。
韓羽紅了眼眶,聲音有些顫抖起來,“父親他怎么下得去手,他們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這就去問問他,他還有沒有心。”
寒冬急忙跑到門口,擋住他的去路,這人死已不能復生,就算去跟門主討要說法,也無濟于事,又何必惹得門主不痛快,再說了,這其中的很大一個原因,還不是上回刺殺任務失敗了,可這也不能跟公子實說呀,省得他更加愧疚不安。
韓羽沖他大吼一聲,“讓開!”
寒冬張開雙手,不準韓羽出去,他勸道:“公子,你別去,其實門主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放心,門主補償了每位兄弟的親人,足夠他們幾代人生活了。”
韓羽聲音往上升了幾個調。
“他們可是我的兄弟,跟了我快五年了,我必須去問清楚。”
寒冬向門外看了眼,小聲道:“公子,你是想把沈姑娘吵醒嗎?你就算問清楚了,他們也活不過來了,說不定門主還會把你關起來,那到時沈姑娘怎么辦,誰來照顧她?要是再糟糕點,門主派人殺沈姑娘,那又如何是好?”
韓羽閉上了雙眼,寒冬說的沒錯,從來就沒人敢違抗父親的意思,自己總不能把父親殺了給他們報仇。
寒冬又說道:“公子,他們自加入冷煞門的那天起,就已經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你不用難過,也不用愧疚,哪怕將來有天我死了,你也應當如此。”
韓羽睜開眼睛,怒道:“別瞎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公子,你以前的寑屋已經給沈姑娘睡了,那你晚上住哪?”
“你旁邊那間寑屋給我收拾好,我去那住。”
寒冬應了句,便忙活去了。
韓羽推開門,坐在床邊上,這張熟睡的臉,他已看了七年,卻總是看不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從哪天起愛上她的。
輕撫著沈夢雪那受傷的額頭,想到她在楚家的待遇,這丫頭能忍到現(xiàn)在,實屬不易,以后,就由他護著她,護她生生世世。